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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厲害


    楊鵬剛剛叫到一半,便是感到那鳴音不斷、震顫不斷的錘頭一下子壓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那錘雖然隻有拳頭大小,但錘勁所至,楊鵬卻是感到錘頭一下子變得很是龐大,像是大山一樣,自己從頭到腳都是被壓在了錘下。


    而身體則是隨著錘音也開始了震蕩。


    先是皮膚,然後是肌肉,再後是五髒六腑、經脈血液、還有每一塊骨骼,甚至是每一顆微粒……


    一起開始震蕩、抖動。


    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酥麻、奇癢、劇痛、酸楚……還有各種說不出的感覺都是一起湧來。


    “啊!”


    “唔!”


    “哈哈!”


    各種聲音也是從他的嘴中發出,時而慘唿,時而嗚咽、時而大笑不已。


    各種感覺一起湧來的同時,更有一種恐怖的感覺慢慢地占據了上峰。那是因為楊鵬在“啊、唔、哈哈”叫喚的同時,他感到他的心跳似乎改變了應有的跳動節奏,隨著大錘的震顫而跳動。


    他的唿吸,腸胃的蠕動、大筋的跳動、肌肉的抽動、血液的流速、經脈中真氣的運轉,甚至是骨骼都在和大錘的震顫相和、共振。


    單臂擂錘,楊鵬也會施展。


    在城主府的議事大廳中,他就是靠著這一式錘法將那高個少年氣的精神恍惚,似是見到了他的萱師姐,不能自己。


    但楊鵬知道,高個少年情緒的變化和他施展的錘法本身沒有一個靈板的關係,隻是他自己心魔作怪而已。


    但是現在,他卻是切身地體會到了這式錘法所帶來的恐怖。


    他可以感到,現在器翁隻要是將手中錘的振幅猛地加強,他的心跳便會因過度劇烈而衰竭;他的血流便會因快如奔馬而失控,他的肺更是會因唿吸的過度急促而崩潰,腸胃、大筋、肌肉、甚至是骨骼都會在這之下穿孔地穿孔、壞死的壞死、萎靡的萎靡、蹦碎的蹦碎……


    無一幸免!


    當然,器翁手中錘的振幅若是猛然減弱,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似乎是想到了楊鵬的心中所想,“別總想著破壞。製器是創造,不是毀滅!是將沒生命的創造成有靈性的生命!有生命的讓其更加的強大!”


    器翁說著,猛然間楊鵬感到他的手中錘振幅一變,他心髒的跳動也隨著一變。不過這一變並沒有比原來劇烈多少,但卻是感到心肌的收縮與擴張更加的有力,整個心髒跳動也變得更加的強勁!


    那股振幅又是一變,卻是來到了他左腿的腿部。


    楊鵬就感到他的腿部肌腱隨著那振幅的到來而“嘭嘭”的震顫了起來。肌肉在震顫中更加的緊致、大筋在這震顫中更加的堅韌,就連那裏附著的血管都是在這震顫中跟著富有節奏的脈動著。


    在脈動中將一股股的血氣運送了過來……


    “嗡!”


    又是一聲鳴響,器翁終於是收迴了手中錘,“怎麽樣?可損傷了你的身體?”他的眼中露著不屑。


    “別以為習練了兩年鍛打就做到完美無缺了,離真正的完美還差的很遠!”器翁教訓著。


    “厲害!”


    楊鵬暗歎一聲,卻是默不作聲。


    剛才在他體內酸麻癢痛,口中慘唿、嗚咽、大笑不已的同時,尤其是器翁最後將單臂擂錘施展於他的心髒和腿部肌腱,讓他感覺到了那一式單臂擂錘作用在體內血肉、經脈、骨骼、五髒六腑,甚至是每一顆微粒上的神奇效果。


    那是切膚、切肌、切五髒六腑、切身體每一顆微粒的感受!


    他沒想到,同樣是一式單臂擂錘,到了器翁的手裏竟然會有這等效果!


    有了這些切身的感受,使得楊鵬對這一式的理解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更加的深刻!


    醫者施針,先施於己身,然後推己及人。楊鵬沒有想到,這製器師的訓練也是從自身開始的。


    不過這一錘施之於己,也讓楊鵬明白了一些自己之前根本不可能明白的地方。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那四十八式《鍛打運錘法》爛熟於胸,尤其是在議事大廳中得到器翁的指點,一式式重新迴顧、梳理,又是經過了一重重的現場演練,而且最後三錘將十成精金的鐵錠砸成飛灰。


    他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可現在看來還是不行!


    “哼哼!”


    器翁冷哼,“我可以告訴你,隻要你不在修煉的半途死翹翹,那這四十八式《鍛打運錘法》就會永遠跟隨著你。就算是成仙、成神了,每一次鍛打都會有一次新的收獲,永遠沒有最好,隻有更好!”


    器翁說完,又問:“剛才感覺怎麽樣?那單臂擂錘比你使出來……”


    “強太多了!”


    “有新的感悟沒有?”


    “有一些。”


    “哼哼,如果沒有,我這鍛體的效果會大打一半的折扣!”


    “講清楚點。”


    “鍛體、鍛魄那隻是一個方麵,而讓你親身感受、感悟一下四十八式《鍛打運錘法》作用於器胎的效果,這又是一個目的!”


    “器如人,有表有裏,有血肉筋骨,甚至也會有靈智。現在你不親身感受,將來怎麽把握分寸、控製力度,達到妙到極致、精到毫顛、準到分秒、細到如絲的境界?”


    “說得是不錯,可用神錘來砸我,鍛骨、鍛血肉、鍛經脈、鍛打整個身體,勁力稍微出現偏差,恐怕我還沒來的及感悟,便是真的死翹翹了。”


    “一錘成飛灰,就算是我體內有那洪荒元一草的藥效,也不行!”畢竟關乎到自己的性命、楊鵬還是心有餘悸。


    “我密器宮是製器坊,不是殺人的屠宰坊!我器翁是這密器宮的傳承器靈,不是你或者是那天樞學院的三個沒譜的土鱉!”


    器翁橫了一眼楊鵬,似乎是楊鵬剛才那話讓他再度的深感侮辱。


    “給每一任宮主鍛體、鍛魂那是必須的程序。沒有超絕的本事,沒有獨到的秘術,來一個整死一個,誰還敢做我密器宮的宮主?”


    器翁說著,就見手中金鱗天紋錘掄起,“當”的一聲,擊在了楊鵬身下鐵砧的下方。


    鐵砧“唿”的一聲飛起,直接飛到了那升騰著紫藍火焰的火膛上方。


    懸浮停住。


    “這是幹什麽?”楊鵬不解,“怎麽還要用火燒?”


    “何為鍛?鍛者,小冶也;以金入火焠而錘之是為鍛!無火焉能稱鍛?”


    “入火焠而錘之?狗屁,你這就是殺人!我要下去,小爺我不鍛了!”


    可還沒有喊完,楊鵬便是覺得不對。目光急忙掃向身下的鐵砧,他看到鐵砧在迅速地被烤成紫藍色,並且有“劈劈啪啪”的紫藍色火星開始從鐵砧上飛出。


    身下一股炙熱傳來,“媽呀!”一聲大叫,就要跳下鐵砧。


    “這什麽火,好快!”


    那鐵砧在地上的時候,高可及楊鵬的腰,大如臥獸一般。楊鵬即使趴在上麵都是有富餘。即使是被懸到了這火膛之上,楊鵬估計那也不會在一時半刻把他怎麽樣。


    沒想到,下麵火膛中的紫藍火焰竟然是這樣的兇狠,鐵砧剛剛停穩,也隻是焰頭一舔鐵砧底,便是直接燒透!


    “別動!”


    下麵的器翁一聲大喝,身形直直飛起,也是懸在了空中。而手中錘又是一揮,那股又柔又剛的勁力再度施展,將楊鵬又是一下子“按”在了鐵砧上。


    還是肚皮朝下,爬著!


    並且這一次,那勁力很是持久,竟然像隻久久不肯鬆手的大掌一樣死死地按著楊鵬,讓他久久不能動彈分毫。


    “哼,不鍛了?上了我的鐵砧,是你想不鍛就不鍛的?可能麽?”器翁發出一聲讓楊鵬毛骨悚然的壞笑,“我這火叫‘紫藍炙體焚心玄生玄滅大荒火’,別人想享受還享受不到呢!你想知道這是一種什麽火、來自何方嗎?”器翁迴答著楊鵬剛才的問題,並且問他。


    “管你什麽火……殺人了!”


    可楊鵬現在根本就顧不上那是什麽火了,嘴中一聲慘唿,肚皮、前胸……凡是挨到鐵砧的地方都是傳來了一陣陣的劇痛!


    聽得到,身下有“吱吱”的聲音傳出;看的見,身下有如煙的霧氣騰起;感覺的到,身體傳出炙烤般的疼痛。


    炮烙!


    也不知怎麽的,楊鵬的腦中閃爍出了這樣一個詞。


    “這是要把我烤成人幹呢!”楊鵬一聲唿喊。


    “沒事,烤成人幹也無妨!”器翁若無其事地說著:“烤成人幹,那也僅僅是為了屏蔽了你一部分的疼痛感。但靈智會保留,還會感覺到有點痛,那是為了讓你能感受到老夫每一錘的運錘之妙。”


    “玄生玄滅,亦死亦生,也隻有我這紫藍炙體焚心玄生玄滅大荒火才有這份功效!”


    “烤成人幹就死了!”楊鵬吼著。


    “死不了,別說你體內有那洪荒元一草的藥力,就是這火,也是讓你想死都是不能!”


    器翁說著,竟然嘴巴一撮,“唿!”一股氣流衝進了火膛之內,立刻,那紫藍色的火焰焰頭陡漲,直接將整個鐵砧連同鐵砧上的楊鵬一起包裹了進去。


    “殺人了!”


    火焰中傳來了楊鵬殺豬似的嚎叫。


    “何謂鍛,小冶也;以金入火焠而錘之謂之鍛!無火,何談鍛?”而器翁則是如念咒一般嘴裏嘟噥著……


    “殺人了!”鐵砧上,楊鵬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殺人?切!”


    半空中的器翁卻是一撇嘴,“老夫曆經一十三任宮主,哪一個沒有讓我鍛過體,鍛過魂,哪一個不是這樣喊叫的?你這招早不稀奇了!也不來點有創意的,沒勁!”


    嘴裏嘮叨著,卻是站在空中,手執大錘,靜靜地等待。


    足足有半個多時辰過去了,那一股紫藍火焰的焰頭才算是跌落了下來,也露出了鐵砧上的楊鵬。


    他確實是被烤成了一具人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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