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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帝正在暗喜解決掉了一個心腹大患,就見二皇子有些失禮地倏然起身。


    他不由微微挑了眉。


    但畢竟是自己最寵愛的兒子,何況如今還是他唯一的兒子,梁帝笑著沒去追究,而是朗聲道:“北辰有話說?”


    “是。”墨北辰被他這麽一問,才察覺出自己稍稍唐突了些。


    祁王和蔣夢雲的親事方定,旁人都還沒說什麽,他卻突然這麽大動靜,明眼人一下子便能瞧出,他大概對此是有意見的。


    可一個王爺的婚事,皇上都已經做了主,他又有什麽資格反對?


    擺在往常,墨北辰也許會想個法子說些別的搪塞過去,但今日之事他本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反對,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他雙手一抱拳,正了臉色:“兒臣有話要說。”


    蔣夢雲費盡心思讓他放鬆警惕,又讓墨子祁開口搶占先機,為的就是要擺脫他。


    她想得不錯,可他墨北辰卻不是那麽容易便會放棄的人。


    他們想要情投意合你儂我儂,那他就索性徹底攪亂這趟渾水。


    墨北辰猛地雙腿一彎,也跟祁王方才一般“噗通”跪倒在地,接著不等梁帝反應,便朗聲道:“兒臣也想求父皇賜婚……”


    僖妃不知端倪,倒是有些好奇。


    真是咄咄怪事。


    方才蔣夢雲突然來尋她說這個,她便覺得奇怪,不過梁帝正巧說起,她便做了個順水人情。


    怎麽好端端的,這位向來隻想著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二皇子,也想起婚姻大事來了。


    她忍不住插嘴道:“今兒可真是個好日子了,一個兩個竟都趁著這個時候來求陛下賜婚,陛下可務必得遂了二皇子的心願才是。隻是不知,二皇子瞧上了哪家的姑娘?”


    就是這麽一打岔,截斷了墨北辰的話題。


    梁帝倒是找著了說話的機會:“北辰這事兒,朕可是知道的。”


    墨北辰的眼神不對勁,臉上的表情也很不對勁。


    他之前一直心情很好,可自打這邊同意了祁王的婚事,他雖掩飾得極好,卻還是露出一抹牽強,梁帝雖不能確定,也知道這個兒子大概是對此有什麽想法。


    難道他竟也看上了蔣夢雲?


    梁帝本能地有些不耐起來。


    這位蔣家大小姐雖說足智多謀,是個難得的人才,若是男子,哪怕封王封侯都可有得,可她畢竟還是個內閣女子。


    一個女子在外拋頭露麵,且要摻和這男人間的事本就不妥。


    讓她做謀士,甚至願意叫墨子祁收了她,讓她做個閑散王妃,已經是對她極大的寬容,卻不代表梁帝能容忍她做皇子妃。


    將來可能,還會做大梁國的皇後。


    北辰打仗打久了,看樣子竟是有些昏了頭。


    何況別說他這一關過不去,便是謝貴妃也決計不會同意自己的兒子娶這麽一個人。


    身後沒有強大的母家做後盾,又出身敵國的罪臣之家,看著柔柔弱弱,可手上卻早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


    如此狡黠奸詐,萬一哪天惹得她不高興了,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


    一個小小的孤女,她憑什麽呢?


    梁帝笑起來,徹底無視了墨北辰臉上的不甘:“之前秦家早就與朕提過,隻是前些日子事情太多,倒讓朕給弄忘了。秦家大小姐賢良淑德,容貌端莊,又是我大梁一等一的美人,朕早些時候又封她做了郡主,與你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他一揮手,旁邊的內侍趕緊去喊了秦家人來。


    根本不等眾人反應,梁帝已再次說道:“上次那件事朕已經考慮過了,可惜今日謝貴妃不在,不過也無妨,往後的日子多得是時候可以相處。”


    秦淑妍還有些呆呆的。


    這裏的動靜雖不大,又有唱戲的聲音一直在旁,惹得眾人根本聽不分清。


    可她親眼瞧見祁王和蔣夢雲站在一起,隱隱聽到梁帝說什麽郎才女貌,便是心裏再不想承認,也知道皇上這大概……是賜婚了。


    這個蔣夢雲,她究竟有什麽本事?


    她究竟好在哪兒?


    之前二皇子待她格外不同,如今一轉眼的工夫,竟又和祁王殿下眉來眼去了。


    渾渾噩噩間,她聽到梁帝朗聲笑著道:“今日可算是三喜臨門,子祁,你這生辰過得是時候!今日你和北辰都已定親,將來便要承擔起責任了。特別是北辰,你常年征戰在外,萬不可怠慢了淑妍郡主。”


    墨北辰冷著一張臉站在當場,許久不曾反應。


    他猛地抬起頭,又去看蔣夢雲。


    蔣夢雲緩緩轉過身,咧開嘴對著他開心地笑了笑。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墨北辰猛地醒悟過來,這是個死局,這個女人硬是給他擺了一盤死局讓他往裏跳,她太聰明了,聰明到算計了每一步,甚至每個人的性格,心態。


    從她在後花園迴答“知道了”那一刻,她便想到了對付他的法子。


    所以她承認自己躲不掉,她便根本沒躲,而是讓大梁最尊貴的人決定了他們各自的去處。


    她讓墨子祁搶占先機,便料定了他不會善罷甘休,但隻要他一開口,僖妃是必定忍不住好奇插話。


    而隻要僖妃一插話,父皇立時便有了說話的機會。


    所有一切,根本來不及等他將水攪渾便已經塵埃落定。


    這樣聰慧的女人,才是成為他皇子妃最好的人選,偏偏父皇在心中卻並不同意,這才讓蔣夢雲的計策得逞。


    他太急了,又或者是……太自信了。


    若是方才他不開口,待迴宮之後讓母妃幫忙說話,會不會更容易成功?


    也不對,那時候過了說話的最好時機,皇上金口玉言更加不可能更改。


    又若是,他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蔣夢雲,直接先向父皇求婚,會不會如今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墨北辰一時間後悔不已,卻絲毫沒了對策。


    可惜母妃身受重傷今日不曾得來,否則也好有個人幫他說說話。


    他孤軍奮戰,自然敵不過蔣夢雲竟瞬間找到了幾位盟友。


    啊……他也算不得孤軍奮戰。


    如今還多了幾個豬一般的隊友。


    秦海峰和秦夫人一聽梁帝的話,頓時歡天喜地,不過他們的身份在那裏,倒也不至於表現得太誇張,隻是笑著連忙跪謝天恩。


    秦淑妍則下意識捂著自己的脖子,想起方才生死一瞬間的事,有些害怕地連退了兩步。


    本能地想要拒絕,尚未開口就被秦夫人狠狠拽了一把,拉著跪倒在地。


    她深吸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一眼祁王殿下,最終無奈地放棄了抵抗:“臣女謝皇上。”


    墨北辰整張臉黑得仿佛塗了墨,卻也不得不強笑著謝過父皇。


    這兩件事便這麽定了下來。


    雖是兩件關聯著許多人的大事,但與此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宴會還是正常舉行。


    禮親王府這次辦的是流水席,位高權重者大多坐在庭內,也有一些年少公子更喜歡待在花園裏頭,有曲觴流水將菜移到跟前,便聽得處處歡聲笑語,倒是少了很多拘謹。


    梁帝已經許久不曾這樣開心過了。


    之前兩次宮中大宴,一次比一次的事兒多,害得他如今對參加宴席都多了些緊張感。


    特別是今日來王府的途中還遇到了刺客,更是讓他覺得跟這宴席八字不合。


    但現下祁王和二皇子的親事有了著落,又直到現在都安安穩穩,他也便逐漸放開了心神,兩杯酒下肚,頓時興奮起來。


    那邊已有幾個世家公子拿了琴出來,猜酒令彈琴吟詩。


    又有幾個相熟的小姐則討了筆墨紙硯,對著滿園的花兒作畫。


    如今正是鳥語花香,此地熱鬧非凡,瞧著便讓人忍不住高興。


    唯有墨北辰和秦淑妍很不高興。


    皇上賜婚之後,墨子祁和蔣夢雲簡直就是名正言順地湊到了一處,也不怕旁人閑話恥笑,此刻坐在一起又玩起了你煮茶我品茶的遊戲。


    秦淑妍一直低頭坐著,瞧不清臉上的神色。


    而墨北辰卻靠在睿親王身邊,一杯接一杯,喝了一肚子的酒。


    墨子陵實在是奇怪,他方才在側旁觀,二哥先前還好好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怎麽到後來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


    那秦家大小姐瞧著實在是個大美人,她若是站在花叢中,萬花都要失了顏色。


    怎麽二皇子偏偏滿臉的不願意。


    是的,他這模樣,任誰瞧著都是對這門親事不滿。


    這實在是沒道理啊!


    何況皇上才剛跟祁王賜婚之後他就突然站起來,也求賜婚,難道不是求的這位?


    睿親王突然想起來之前他似乎說過他有一個人選……


    墨子陵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過沒敢說出口。


    墨北辰又狠狠灌了一大口酒下肚,突然拎著個酒壺,晃晃悠悠站起身,朝著蔣夢雲直直走了過去。


    蔣夢雲正在品茶。


    這次喝的,是祁王麒麟山上新收的一種茶葉。


    微微帶些苦,但苦後又隱隱迴甘,喝著著實不錯。


    墨北辰提拉著酒壺貿然衝到了跟前,倒也沒真的嚇到他們。


    墨子祁先站了起來。


    蔣夢雲坐著沒動。


    但墨北辰卻猛地往前一衝,險些撞到蔣夢雲的身子,開口笑道:“蔣,蔣姑娘有過人之智,本,本王敬你一杯。”


    蔣夢雲手捧茶盞,沒有拒絕,緩緩站起身來,將杯中茶一飲而盡:“謝殿下。”


    “欸?”墨北辰卻叫起來,“怎,怎麽糊弄本王呢?喝,喝酒的事兒你喝茶做什麽,難道是你就要做王妃,這,這就瞧不起本王了?”


    蔣夢雲笑嘻嘻的,沒動,也沒被嚇到:“殿下喝多了嗎?”


    “多,多什麽多……”墨北辰將自己手中的酒杯往前一推,一下險些沒推到蔣夢雲的鼻子上,“喝,讓你喝酒!”


    這是以酒裝瘋,故意來惡心她了?


    真沒料到,堂堂二皇子竟也會做出這種沒品的事。


    蔣夢雲微微笑了笑,身子稍稍一偏再次讓過。


    正要說話,身旁一隻大手猛地伸出,將墨北辰手中的酒盞瞬間奪了過去。


    墨子祁動作行雲流水,幾乎連蔣夢雲都沒能看清,他已經一仰頭,將酒全部喝下了肚。


    蔣夢雲呆了一下。


    這不對啊,她若是沒記錯,祁王之前明明說過自己是滴酒不沾的……


    但不等她反應,墨北辰已經猛地眯了雙眼,神色中竟隱隱透出一股莫名的殺意來,他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卷著舌頭冷笑道:“本王讓她喝,你多什麽事,怎,怎麽,這還沒過門呢……”


    他伸手一下又搶迴了酒杯,再次斟滿,對著蔣夢雲:“喝!你……喝不喝!”


    喝酒不是難事,別說二皇子,便是整個梁國,未必就有能喝得過她的人。


    蔣夢雲千杯不醉,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酒量究竟有多少。


    但卻不代表她願意被旁人威脅。


    墨子祁下意識又要來搶杯子,被蔣夢雲一個眼神止住了。


    這樣不是辦法。


    墨北辰明擺著來找茬,祁王平日裏又從不喝酒,也不知酒量究竟如何,萬一喝多了失態不提,對自己的身子也有損,實在不是好法子。


    她悄咪咪地朝墨子祁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不等眾人反應,蔣夢雲“嗯”了一聲,突然間便紅了眼眶,接著淚水就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她哭得實在是毫無預兆,弄得墨北辰都有些傻了眼。


    剛剛不還厲害的要命嗎,怎麽就哭上了?


    蔣夢雲已經嗚咽著哭訴起來:“殿下若是瞧我不順眼是應該的,早前殿下為了救我,險些丟了性命,夢雲實在無以為報,可您非得逼著我喝這杯酒,我,我實在是喝不了……”


    “我從小便不能碰酒,若是碰了,身上會起疹子,搞不好還要,還要丟了性命的……”


    “二皇子殿下,您選個其他的法子吧,不然,我給您磕頭……”


    她嗚嗚咽咽地,腿一彎就要跪下,反倒把墨北辰給嚇懵了。


    之前在花園裏頭被她跪過一次,立馬就沒好事,她這會兒若是再跪,迴頭還不知道要想什麽法子對付自己。


    況且這女人無中生有什麽東西呢!


    墨北辰覺得自己好像又挖了個坑,即將要被蔣夢雲埋掉。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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