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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當然要以防萬一。


    謝貴妃臉色陰沉。


    鬥死了一個,本以為大獲全勝了,誰料又來了一個。


    這僖妃每每漁翁得利,也不知是燒了高香還是祖上積德,偏偏老天待她不薄,死了一個兒子之後沉寂了這麽久,如今竟又讓她撿了便宜有了身孕。


    想到這件事謝貴妃就氣得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


    按理說這宮裏頭最該有孕的原本該是她!


    可自從生了二皇子之後她侍寢無數,肚子卻偏偏沒了動靜,她還曾一度以為自己是和廢後那老巫婆一樣傷了身子,可太醫看了無數,卻都說她身體極好沒什麽問題。


    既然身體極好,為什麽偏偏沒再有孕?


    雖說她是這宮裏子女最多的,可隻有一個兒子傍身如何穩妥,要是能多生幾個,皇上高興,她也能安心啊。


    一群庸醫,開了無數的方子卻一點用都沒有,若是叫她做了皇後,必要將這些混賬碎屍萬段。


    現在廢太子已死,北辰尚未被立,僖妃的肚子就又有了動靜,叫她如何不防?


    謝貴妃想了想,陰著聲音惡狠狠地道:“也好,皇上既然要蔣夢雲時刻跟著僖妃,那敵國殺手要殺蔣夢雲,一不小心弄傷了僖妃也是極可能的事。”


    “對了,”她忽然抬起頭仔細吩咐道,“你們可得小心著些,蔣夢雲才是你們目前最要緊的目標,至於僖妃,若是能害她沒了孩子自然是好,可注意千萬別把她弄死了。”


    這話倒有些奇怪。


    影四作為屬下原不該問,不過這關係到他們之後的行動,他到底還是疑惑道:“娘娘,這殺人的活兒,總是刀劍不長眼的,萬一僖妃她自己找死……”


    “那也不成!”謝貴妃忽然厲聲喝道,“動動腦子。”


    她有點恨鐵不成鋼:“宮裏剛死了廢後廢太子,皇上嚇得連做了兩場法事,若是這迴再把僖妃給弄死了,恐怕皇上就不是做法事,而是要徹查了!”


    謝貴妃冷哼了一聲:“你當皇上當真一點都不知情?一國之君呢,本宮這點小心思他還能不了解?無非是不願意拆穿,又沒有真憑實據罷了。”


    梁帝嘴上不說,心裏大概還是有了疙瘩。


    隻是之前他有心平衡朝野,害怕再起事端,便應承了自己要立她為後。


    原本這該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知道那日在聽雨閣,蔣夢雲在裏頭究竟跟皇上說什麽。


    那個女人的眼睛不會那麽毒吧,難道她當場跟梁帝挑明了……


    又或者說了別的什麽,讓皇上忽然覺得暫不立後才是更好的選擇。


    微微歎了一口氣,謝貴妃忽然又迴過神來。


    是了,這些事她跟這奴才說什麽,影四這種榆木腦袋若是能懂,還會隻做一介武夫?


    這種彎彎繞的東西影四自然搞不太清,但意思聽懂就成了。


    原本刺殺的事並不算難,可如今卻變得複雜起來。


    麵對雙倍的護衛,要在其中隻殺蔣夢雲,最好傷了僖妃而不殺她,這種任務可著實有難度。


    但事已至此,影四並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躬身得令,退出去後很快便沒了蹤影。


    離祁王的生辰隻剩下兩日,這一迴禮親王府早已廣下請柬,皇上也會親臨。


    謝家、秦家、許家、徐家等各大世家都收到了帖子,祁王府上沒有主母,因此內眷的接待事宜便都由宮中的老媽媽負責。


    祁王已經二十歲,可至今尚未娶親,眾人都有些卯足勁兒,越發忙了個熱火朝天。


    準備賀禮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好幾個世家夫人自告奮勇,親自來王府幫忙。


    這些日子,王府裏也難得喧鬧起來。


    墨子祁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府中一切自有管家負責,他依舊每日練劍,練字,練畫,偶爾處理一些家中庶務,日子過得頗為舒坦。


    近些天他在麒麟街上開了一家茶樓,做的都是些大梁沒有的特色點心,如今頗受歡迎,本來隻是弄著玩玩的東西,卻賺了不少銀子。


    小廝元寶正在數錢,數得眼睛笑眯眯:“主子,好多銀子。”


    墨子祁有些好笑地看他:“你沒見過銀子?”


    “見過,”元寶依舊笑著,“不過那都是老王爺留下來的,您往常可從不願做這些事兒,祁王殿下做買賣,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正說著話,侍書從門外進來。


    墨子祁抬起頭。


    侍書又往後瞧了一眼,確定沒人跟蹤,才壓低了聲音道:“殿下,京城裏頭不太安穩,聽說僖妃娘娘已經求了陛下,待你生辰那日她也會來……”


    他頓了頓,抬起頭道:“皇上已經加派人手,讓蔣姑娘隨行,寸步不離僖妃。”


    墨子祁沒說話。


    將麵前的銀票往旁邊撥開,他沉吟片刻,似乎又在考慮該如何開口,侍書也不急,默默等著。


    片刻後,墨子祁才道:“那便是蔣姑娘想來,她大約有事要找我,否則此刻出宮,是極危險的事。”


    遇上蔣姑娘的事,殿下的話總是格外多一些,侍書也就見怪不怪了。


    果然頓了頓,祁王殿下又道:“你們暗中派人在沿途看著,她既敢出來,便是已經有了主意,何況皇上必然也很重視這次的安全。你們在旁看好,不到迫不得已,不可出現。”


    “是。”侍書應了,便想退下。


    墨子祁卻又難得將他叫了迴來:“等等,若是……蔣姑娘有生命危險,定要保她平安。”


    “是。”侍書一本正經地再次應下,忽然又忍不住“噗嗤”笑起來,“若有生命危險,定要保她平安……啊喲!”


    他學了一嘴,頓時渾身汗毛直立,一個哆嗦齜牙咧嘴道:“肉麻,肉麻,殿下真的越來越肉麻。”


    話音未落,被墨子祁抬手扔出去一杆毛筆,正好砸他左邊腦袋上。


    祁王殿下不知何時紅了耳根,說話卻依舊是溫和正氣的:“你若是再學本王說話,本王便讓你待在府裏哪兒也不許去,每日畫一張畫,寫十張大字。”


    “幹什麽?”侍書抱著腦袋嚇得跳起來,逃也似的跑了,“我不要!”


    感覺自己已經到了安全距離,他又沒正經地“嘻嘻”笑:“跟她便是我,跟屬下便是本王,差距啊差距……哎喲!”


    即便離得遠,墨子祁又是一杆筆抬手一扔,照樣準準地砸到了他的右邊腦袋。


    侍書頓時哀嚎著落荒而逃:“屬下要被打笨啦!”


    鬧鬧騰騰跑得遠了。


    內院裏看守嚴密,這裏的動靜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外頭謝家和許家、徐家三家夫人都在,還帶了不少能幹的老媽媽來幫忙。


    這次倒是有意思,往常這種情況,跑得最快的該當是秦家,誰不知道秦家大小姐是最喜歡往祁王跟前湊的?


    之前她生辰,還得了祁王殿下的一幅畫,惹得多少小姐眼紅。


    雖說那是三公主替她討來的,可也得墨子祁同意才成吧。


    古怪的是,這迴在王府冒頭的機會,她們卻沒人來了。


    不過不來也好,秦家之前和許家在朝堂上鬥了個你死我活,後來兩家人再見麵互相都沒好臉色,此刻若是來了,還得裝模作樣笑著以禮相待,心裏得多磕磣。


    她們忙忙碌碌,秦家卻有些詭異的死寂。


    秦淑妍默默坐在屋子裏,身邊的丫鬟給她端了一杯熱茶,不過她卻沒喝。


    秦夫人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淑妍,你這是做什麽?好端端的,真要為這個跟爹娘置氣嗎?”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這話,秦淑妍頓時皺著眉頭,站了起來:“娘,你們怎麽可以這樣?怎麽能好好的,突然就想將女兒許配給那二皇子?”


    雖然生氣,但她的聲音依舊柔柔弱弱,聽上去格外悅耳。


    對著這麽一張國色天香的臉,還真是叫人生不起氣來。


    秦夫人隻好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這才道:“二皇子怎麽了,二皇子不好嗎?那墨北辰也算是我大梁錚錚男兒,在戰場上又是敵人聞風喪膽的勇士,他的模樣雖然不及祁王,但身份比祁王可貴重多了。”


    這次的事,無論如何也得女兒點頭。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這心裏若是轉不過彎,將來日子可不好過。


    秦夫人語重心長道:“爹娘做這個決定雖說突然了些,但卻都是為你好。”


    她仔細地分析:“你想想,祁王雖樣貌出眾,可他畢竟隻是個閑散王爺,血脈不正,將來也定然不會有什麽大出息。”


    “娘,”秦淑妍忍不住打斷她的話,“祁王還需要什麽出息,他已經是八王之首了。”


    “是,他是八王之首,”這點秦夫人不否認,“可他這王位是世襲來的,皇上讓他做王爺他才是王爺,若是那一日不讓他做王爺,他便是個平頭百姓,連個功名都沒有。”


    秦淑妍心中不服,卻也知道在這一點上她沒法反駁母親的話。


    秦夫人便再接再厲道:“可二皇子不同,從前太子尚在,如今太子被廢甚至重病亡故,宮裏頭便隻剩下二皇子這一根獨苗,你想想,你若是成了皇妃,將來二皇子登基,你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了啊。”


    “可是,”秦淑妍一扭身子,就是不願意,“可是那二皇子粗陋不堪,長得也五大三粗,何況我瞧著他對那個蔣夢雲似乎很有興趣,上次還冒著生命危險救她……”


    這話秦夫人就不愛聽了:“你這是什麽話?”


    她不由站起身來:“那不過是你的猜測,二皇子也從未表示過什麽,若他真對那蔣姑娘有意,怎會不直接明言?你也想得太多了。”


    秦夫人微微冷了臉:“何況即便他對那蔣姑娘有意,你若是想要奪得他的心,還怕不成嗎?淑妍,你是大梁第一美人,又從小多才多藝,怎會如此沒誌氣?尚未開始,便先退縮了。”


    “不是……”秦淑妍有苦說不出。


    若是換作祁王殿下,即便他對蔣夢雲愛得深沉,她也絕不會退讓半步,可那二皇子,實在不招人喜歡!


    就算將來他能做皇上又如何,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那麽多美人爭寵也就罷了,若是一個不如意,搞不好便會像如今的皇上一樣廢後。


    到時候她這個皇後,還不知能不能做得長久。


    祁王殿下就不同了,老禮親王便是個癡情的人,他的兒子現下是沒有對人動心,若是動心了,必然也是一生一世一輩子的事。


    可是……


    娘親說得也不錯,他畢竟是王爺,萬一哪一天皇上不讓他做王爺了,他不就是平頭百姓了嗎?


    秦淑妍不由道:“你們這般勸我有什麽用,萬一二皇子他就是不願與我家結親,女兒即便真有那個本事,見不著人使不上勁兒不也都是空談,倒是祁王殿下,上次在禦花園他待我態度極好……”


    還沒說完,秦夫人已經一擺手:“罷了,那祁王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待個個態度都極好,並不是隻對你。”


    “至於二皇子那邊,你不用擔心,咱們既然來勸你,便必然會把這件事辦妥當了。”


    這態度實在是篤定,讓秦淑妍不由好奇起來:“您怎知這件事便能辦妥?是二皇子殿下已經……”


    雖說她自覺那墨北辰並不如何,可忽然想到對方也許已經對她有了意思,秦淑妍又不由內心雀躍。


    不知二皇子是什麽時候覬覦於她。


    難道是之前她和三公主一道時,已經入了他的眼?


    可之前並未察覺啊。


    秦淑妍疑惑之餘又有些了然,也是,她美貌過人,又名聲在外,雖不至於如祁王那般萬眾矚目,到底是大梁的第一美人。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也許二皇子早就已經瞧上她了。


    冒險去救那蔣夢雲,大概隻是他心存善念而已。


    突然間,秦淑妍又覺得二皇子也不是那麽不好了,至少他的確戰功赫赫,而且上一次見他時,他的身形格外魁梧,倒也瞧著很吸引人。


    她的臉色忽紅忽白,秦夫人不知自己女兒在想什麽,隻又勸道:“你千萬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你爹和爺爺的意思都是如此,我便與你講明了,你心裏有數,便不要再胡亂行事。”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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