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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上一次和朵兒的前車之鑒,這迴梁帝一聽這話頭就知道不對。


    他氣得牙癢癢,此刻既憤怒又覺得丟人,命令明春把薛皇後扶起來,冷笑道:“好,那你就隨朕去瞧瞧咱們的這位好太子,看他又幹了什麽好事!”


    薛皇後根本不想去。


    明春站在原地也不肯動彈。


    梁帝氣得一張臉由黑轉白,由白轉紅,五彩繽紛,連胡子都跟著一抖一抖地:“你們是要反了天了!”


    他喝道:“來人,將皇後扶起來,與朕一同去東宮。”


    薛皇後的人他喊不動,他身後的禁軍卻毫不客氣,得令上前就要去叉人。


    但此刻這位六宮之主簡直就耍起了無賴一般,趴在地上,任由旁人再怎麽拉都不肯起來。


    她哀嚎著,哭嚷著叫道:“皇上!是有人陷害臣妾,陷害太子,臣妾是冤枉的!太子是冤枉的!他們陷害臣妾不夠,還要拉太子下水,這明擺著是要爭奪儲位,這是要動搖我大梁國根本的大事啊皇上!”


    “是謝貴妃!”薛皇後哭得妝都花了,“是謝貴妃!賤人,你這賤人心狠手辣,平日裏想著本宮的皇後之位也就罷了,現下還要惦記太子……”


    “夠了!”梁帝停下腳步,抬起手又想要打,到底忍住了。


    他哆嗦著手臂在空中抖動了半刻,對這個皇後失望透頂,想再罵,但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麽。


    朽木不可雕,糞土之牆不可圬。


    對待這麽一個冥頑不靈的東西,再打她都是汙了自己的手。


    梁帝深吸了一口氣,麵上恢複了冷靜。


    當年立後,非他所願,可事已至此,他也隻好妥協。


    薛皇後的出身為人他通通不喜歡,便是長相也不是他樂意多看一眼的類型,但這些年看在她還算寬容大度,協助處理國事也從不露怯的份兒上,他都忍了。


    平日裏,他是更寵謝貴妃一些。


    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多情美人。


    但寵妾滅妻是大忌,因此有幾迴薛皇後實在看不過眼鬧起來,他也並沒有太過計較,甚至還願意給中宮一些麵子,稍稍冷落一下鳳仙殿。


    再後來薛皇後生下長子,他也曾經很高興,很開心,很愛這個兒子,因此才立了墨恭為太子。


    他對薛皇後,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這個女人在大事上還算有點眼見,在子女的問題上卻仿佛被豬油蒙了心!


    眾人都當她是太過放縱,才讓太子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但梁帝卻知道她看得有多嚴,管得有多緊,就是因為永遠有一個緊箍咒在束縛著墨恭,才讓他生成了如今這種麵對皇後膽小如鼠,離了皇後膽大包天的性子。


    做了太子這麽多年,他幹的都是些什麽狗屁倒灶的破事兒,梁帝簡直不稀罕去提!


    要不是畢竟是自己的骨血,梁帝有時候都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現如今出了事,薛皇後身為皇後,身為太子生母,不說反省,反而明裏暗裏都在將矛頭指向謝貴妃,她是不是瘋了?!


    梁帝一路往前行,薛皇後幾乎是被押解著跌跌撞撞在後跟著。


    謝貴妃此刻已經沒了笑容,反倒擺出了一張略帶擔憂的臉,像是自言自語般低聲道:“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兒,氣壞了陛下可怎麽辦……”


    薛皇後頭上的發絲早已經亂了,衣裳在掙紮中變得皺皺巴巴,臉上又是淚又是汗,紅一塊白一塊顯得格外狼狽。


    聽到這話,隻覺得胸口的鬱氣再也憋不住,不由轉過頭惡狠狠地對著謝貴妃那張嬌媚的臉唾了一口:“我呸!心思歹毒的賤人,還在裝腔作勢,你當本宮不知道你是什麽嘴臉嗎?”


    此刻眾人本就分外關注她的動靜,她這裏才剛罵,那頭又有幾個禁軍趕緊上前來幫忙,狠狠押住了她。


    皇後的體麵全無。


    即便今日梁帝不下令廢後,中宮的臉麵也徹底丟盡了。


    謝貴妃嚇了一跳,捂著心口輕聲道:“娘娘,太子殿下犯錯和臣妾有什麽關係,臣妾隻是擔心陛下會生氣會傷心而已啊……”


    薛皇後掙紮著要來揍她,被死死摁住了。


    “小賤人!”身體雖然被限製住行動,嘴巴畢竟沒被堵上,薛皇後怒氣衝天,當然要罵,“你是設好了陷阱等本宮來踩,你害我一個不夠,還要害我的兒子!姓謝的,你究竟又幹了什麽事!賤人,你怎麽不說話了!”


    她罵罵咧咧的,平日裏暴躁的脾氣在這一刻徹底暴露出來。


    往日畢竟還有明春在旁勸著,此刻到了生死關頭,踏入死局,根本無法翻身,明春也難得沒再提醒。


    算了,趁著還能動怒咒罵的時候,罵一罵吧。


    再過一會兒,也不知還能不能罵得成了。


    謝貴妃顯然被她那猙獰地麵容又嚇了一跳,連忙快步依偎到梁帝身邊,跟著他的腳步往前,這才解釋道:“不是啊娘娘,臣妾從頭到尾又沒幹什麽,再說搜宮也是您提議的,這怎麽能怪臣妾呢……”


    她抽了抽鼻子,低聲嘟囔:“您要是不提搜宮,臣妾肯定也不會讚同的。”


    薛皇後紅了雙眼,這賤人是不是還想說,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行,她是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可太子又做了什麽?太子並沒去惹她!


    這麽多年來,無論中宮與鳳仙殿如何爭鬥,薛皇後從來沒將戰火引到墨北辰身上過,可謝貴妃今日卻明顯是要將他們母子一網打盡。


    “你這個賤人!我要你不得好死!”她忍不住又罵。


    梁帝聽得厭惡,轉過身冷冷瞥了她一眼:“你敢再罵一句,朕便讓人堵住你的嘴,到時候可別怪朕不給你這個皇後麵子。”


    她還有麵子嗎?


    薛皇後被人押著,胳膊酸疼,冷笑一聲,沒再開口。


    真沒想到,這賤人竟有這樣的本事,可有一件事實在古怪,聽雨閣商量事情從來都隻有極少數的人在場,謝貴妃又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明春心中也一陣陣發寒。


    太可怕了!


    明冬提前想法子偷偷藏在謝貴妃床頭櫃裏的“證據”不見了,卻被她將計就計利用冰兒引她們入局。


    扯上了祁王不提,更可怕的是,她竟然還換了信裏的內容,將蔣家通敵賣國的罪名坐實,又將滅門的緣由全算到了薛皇後頭上。


    而且她又是如何將這信塞進了聽雨閣,塞進了薛皇後的床頭櫃中。


    難道是明秋?還是……崔媽媽?


    謝貴妃和中宮不和,與她們為敵不是什麽稀罕事,蔣家曾經險些戰勝二皇子,她栽贓陷害也不稀奇,可好端端的,她為什麽又要對付祁王?


    無數的問題擾亂著她的思緒,卻得不到解答。


    他們這裏浩浩蕩蕩,才剛走到鳳仙殿正麵的院子裏,便被迫停了下來。


    院子裏此刻格外熱鬧,墨子祁器宇軒昂,身量極高,即便被人群包圍依舊極其顯眼,頗有幾分鶴立雞群的意思。


    他的麵容很柔和,被不遠處的燈火一照,越發顯得麵如脂玉,目若朗星。


    梁帝抬眼一瞧,臉色更黑了:“怎麽迴事?”


    這是要謀反了不成?


    梁帝大喝一聲:“不是讓你們拿下他?”


    被人群攔住的禁軍見到皇上,唿啦啦跪倒,領頭一個表情古怪,麵色難堪:“皇上,臣等的確是要拿下祁王的,可他們全都攔在前麵,說祁王一直跟他們在一起,他們可以作證……”


    噎了口水,禁軍首領也不知自己這決策對不對:“他們方才想要闖進後院,被臣等攔住了。”


    本來是要拿人,莫名其妙變成了攔人,鬼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奇怪的事。


    之前一直義憤填膺的眾人終於見到皇上,倒是紛紛冷靜下來。


    祁王態度恭敬,遠遠朝梁帝一禮,道:“聽說陛下要拿臣,不知是何緣故。”


    這不是廢話?


    禁軍首領忍不住想翻白眼,但生生忍住了。


    梁帝僵著臉皮子,覺得今日真是流連不利:“你還有臉來問朕?朕問你,你方才人不在鳳仙殿大殿內,去哪兒了?說具體些,別想用幾個字來糊弄朕!”


    墨子祁本來都準備開口了,聽到最後一句話,便“哦”了一聲,躬身道:“迴皇上,之前有一個小宮女說有人在後院等臣,說是有要事,臣便應了。”


    看了一眼謝貴妃,梁帝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墨子祁又道:“不過臣才走到後頭,大概是喝多了水,很想著要方便一下……”


    周圍傳來低低地笑聲。


    還有幾個小姐羞紅了臉。


    梁帝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你說重點!”


    他還真不知道這向來一本正經的祁王說話竟如此沒個正經。


    墨子祁怔了片刻,給了重點:“出來時那宮女不見了,臣便迴了院子,和他們在一起了。”


    他指了指周圍,方才還有些傻愣愣的公子哥兒們終於迴過神來。


    徐雅成第一個喊道:“皇上,是真的,咱們都可以作證,方才咱們便想進去給祁王殿下作證了,結果被這個木頭攔著路,非不讓咱們走!”


    “是啊是啊,皇上,我們都可以作證的。”


    “祁王殿下一直在這裏,我們大家都是一起的。”


    “對啊,蔣姑娘也可以作證的。”


    聲音亂糟糟的,讓梁帝忍不住皺了眉頭。


    但意思他還是聽懂了,祁王雖然被一個小宮女喊去了後院,但並沒有久留,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去到溫泉池邊,隻是如廁後便迴到了院子。


    可這些公子哥兒隻看到了表麵,卻並不知道墨子祁輕功無雙,梁帝皺著眉頭輕咳了一聲,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還算規矩。


    梁帝的神色稍緩:“誰能證明你中途沒去旁處,那個喊你的小宮女……”他忽然想起來,“那個小宮女呢?”


    這邊安靜下來,遠遠便聽到有隱約的聲音在亂喊:“哎喲,這地上躺著個人,呀!嚇死我了!你沒死躺地上裝死幹什麽!”


    “快點快點,醒了醒了,先把她扶起來。”


    “迴稟皇上去,快啊!”


    蔣夢雲忽然想到,之前為了防止這宮女發出聲音,墨子祁似乎點了她的穴道,怎麽此刻聽動靜,卻是醒過來了。


    正想著,墨子祁在她耳邊低聲笑道:“我點的那穴位,隻要有人去碰她,便能自動解開,放心,查不到咱們身上。”


    他怎麽知道自己有些擔心?


    蔣夢雲不由抬起頭看他,墨子祁溫柔的笑容一下子映入眼簾。


    “這次真要多謝你了。”他道。


    耳目眾多,眾目睽睽,蔣夢雲微勾了唇沒給太大的反應,抬眼看時,謝貴妃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小宮女很快被人半拉半拽押了過來,她渾渾噩噩的,麵上一片茫然。


    梁帝今日是又要做判官,哪怕對著個小宮女也不例外,親自問道:“你怎麽迴事?方才幹了什麽?”


    “皇上……”小宮女傻愣愣的,顯然還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又抬起頭看到謝貴妃,幾乎本能地念叨,“娘娘……”


    好在謝貴妃及時瞪了她一眼,讓她瞬間閉了嘴。


    該迴答的問題卻避不掉,也沒人能教她如何答,小宮女想了半天,看看薛皇後,再轉身看,墨子祁和蔣夢雲都還好好站著,頓時心中有數了。


    她跪下身子,滿臉委屈道:“奴婢是禦膳房的,今日來鳳仙殿幫忙,冰兒姐姐托奴婢來找祁王殿下。”


    看了一眼謝貴妃,對方並沒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小宮女膽子大了些,繼續道:“奴婢便帶著祁王殿下往後院去了,冰兒姐姐說有要事……”


    謝貴妃下意識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還沒來得及深吸一口氣,小宮女天真爛漫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奴婢才剛將祁王殿下帶到半路,不知道什麽東西突然砸到了奴婢的後頸,奴婢這才暈了過去,真不是奴婢故意躺在地上裝死的!”


    謝貴妃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當她看到墨子祁這條漏網之魚仍好好地站在院子裏的時候,她便已經察覺出有些不對。


    但這些年,她對自己的計謀安排實在太自信了,再加上紫兒來傳話時並沒有出錯,明冬也的確啞口無言,薛皇後一敗塗地慘不忍睹,她便以為這一迴必然可以大獲全勝。


    可現在,好像哪裏不對了。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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