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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漸暖,中宮坤元殿內的氣氛卻一直很壓抑,且這些天有越發壓抑的趨勢。


    不過幾天的工夫,大梁宮中可說頗有些風雲變幻的意思。


    當日明夏在禦花園被拿下時還活蹦亂跳,現下卻判決已定。因是逆賊,二皇子自然毫不客氣,請示了梁帝後便將其就地正法,已死得透透的。


    可挑起事端的太子卻沒了動靜,事發至今都沒說派個人來給薛皇後認錯。


    這也就罷了,偏偏現下那三公主不知為何也突然犯了倔,非跟娘娘過不去,那日母女二人大吵了一架後,她便被關進屋裏抄書,恐怕沒些日子是出不來了。


    倒是皇後的禁足限期將至,再過些天便又可以自由活動。


    原本大家都該高興些才是,可主子沒有笑臉,下人們自然也不敢隨意笑鬧,生怕不小心就觸了黴頭。


    整個宮裏頭靜悄悄的,宮女內侍噤若寒蟬,可即便如此薛皇後的心情也沒有變得更好些。


    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薛皇後看著麵前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能將金銀玉器全都掛滿腦袋的僖妃,心情沒有最糟隻有更糟。


    真是世道亂了,什麽牛鬼神蛇都敢冒出來了!


    羽棲閣是個什麽地方,自打僖妃生下三皇子卻沒能足月,皇上冷落了她,那羽棲閣就成了冷宮一般的存在,妃子們去了怕晦氣,謝貴妃則恨她曾搶了皇上的恩寵,就差沒派人一杯酒毒死她。


    現下不過出了一點小意外,謝貴妃那兒都還沒怎麽呢,她竟跳出來了。


    怎麽,是覺得一國之母已無法主事,還是自信能搶得過聖上對那謝賤人的恩寵?


    再看看她頭上戴著的那些花花綠綠的翡翠寶石黃金,薛皇後更沒了好臉色。


    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再多的珠光寶氣也沒法掩蓋她渾身的鄉土味。


    僖妃出身不高,家中世代從商,父親與哥哥都是大梁極負盛名的商人。都說商人重利,因此即便是亂世,這等出身也叫人瞧不起。


    不過她這人命好,當初梁寧兩國交戰打得異常激烈,軍餉吃緊國庫空虛,她父親也不知究竟是忠君愛國還是別有所圖,總之做主捐了家中一大半的錢財充入國庫,僖妃也因此得以進宮。


    她家裏有錢,人也長得還算能入眼,皇上便待她不錯,也因此讓她得了個兒子。


    可惜她命也不好,兒子得是得了,卻沒能存活下來。


    後來寧國內部出了些問題,蔣家被滅門,邊境戰事便停了。


    二皇子撤兵迴國,再去抵禦吳國時大獲全勝,也就不再需要更多的銀子,僖妃失了恩寵,又暫時沒了用途,便如一尊金菩薩般被供在了宮中。


    看著麵前這掩飾不住喜氣的僖妃,薛皇後忽然有一瞬間的疑惑。


    這次的事不會真是這個蠢東西惹出來的吧?


    內心激動著,僖妃還不知道薛皇後已經開始懷疑她。


    她先前剛去了謝貴妃那裏,為了能商量出個結果還特意帶了上好的人參。


    結果那謝貴妃根本不領情,連門都沒讓進就將她打發了迴來,從頭到尾沒聽著一句好話。


    人參雖然也不是特別貴,但也不能浪費了,僖妃很聰明地帶著人參立刻轉道來了中宮。


    薛皇後果然比謝貴妃大度,很快便讓她進來了。


    斟酌了一下語氣,僖妃輕了輕嗓子搶先道:“娘娘大概還不知道,謝貴妃這次氣得不輕,聽說臥病在床至今都沒能下地,前些日子皇上還總去瞧瞧,這兩日卻去得少了。”


    這事即便她無法出門也自然能知道,薛皇後看著她沒吭聲。


    畢竟是尊金菩薩,萬一將來再起戰事她家便有極大的用途,身為一國之母,薛皇後這點肚量還是有的,因此並不願真將她得罪死了。


    僖妃見她並不阻止這話頭,卻自覺得了極大的鼓勵,再接再厲道:“臣妾方才帶了百年人參去瞧她,結果謝貴妃差人直接將臣妾轟出來了。”


    這還不是你自找的?薛皇後仿佛看智障一般看她,嘴上卻道:“這可不應當。”


    僖妃立時激動道:“是啊,娘娘您給評評理,都是伺候陛下的人,臣妾也是好心,她卻將臣妾這好心當了驢肝肺。”


    也不知是許久不曾與旁人交流,還是心中有鬼不好直說,僖妃絮絮叨叨地,卻好半日都沒說到重點。


    崔媽媽都進來說要傳午膳了,她才說到明妃和惠妃如何能幹,良妃又是如何善解人意。


    薛皇後實在不耐煩再聽,隻好出言提醒:“僖妃今日來,究竟有什麽事?”


    一直誇誇其談的僖妃明顯頓了一下。


    她轉了轉眼珠子,從身後的宮女手中拿起那盒百年人參,又想了一會兒,才期期艾艾地站起身道:“也沒什麽事,就是臣妾想,臣妾如今閑著也是閑著,就……就想著能不能為娘娘分憂。”


    心中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僖妃最後將雙手往前一推:“這人參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給娘娘補身子用吧。”


    薛皇後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公開賄賂,還是用這等算不上多值錢的,那姓謝的小賤人連要都沒肯要的百年人參。


    有那麽一瞬間,薛皇後恨不得找個花盆對著她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一腦袋砸下去。


    但她顯然不能亂砸東西。


    她不能,三公主卻能。


    墨馨兒沾墨提筆,看著麵前那本厚厚的《女則》,忍著怒氣才堪堪寫了兩個字,便怒氣衝衝“啪”一聲將筆摔了出去,櫻桃正走到跟前送茶,被砸了個正著。


    好好的衣裳瞬間被墨汁浸染,連臉上都沾了黑色。


    “哎呀!”三公主也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不過道歉是不可能的,她隻陰陽怪氣地抱怨了一聲:“你怎麽不看著點!”


    “奴婢沒事。”櫻桃沒敢多說,默默地拿袖子擦了擦臉。


    墨馨兒便不再去管,又坐下來看著書愁眉苦臉道:“你說母後究竟什麽意思,我不過是想偷溜出宮,即便穿著內侍衣裳是我不對,也沒必要非讓我離祁哥哥遠點吧!還莫名其妙讓我抄書,好端端的,我為什麽要抄書!”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我出宮還不是為了看住那蔣夢雲。不過在禦花園的宴上見了一麵,她便哄得祁哥哥昏頭轉向。祁哥哥那麽單純的一個人,萬一被她騙了可怎麽辦?”


    “可母後倒好,非說我多此一舉。我又不知道那芍藥是母後安排在她身邊的人,誰讓她那日早晨還在門口堵著我來著!我要早知道,我至於堂堂公主之尊,親自去監視嗎?”


    “還有,”墨馨兒越說越氣,“你聽見沒,那芍藥說什麽,祁哥哥這些日子明明就作了畫,可那日居然騙我!這蔣夢雲究竟哪兒好?”


    她一把將書摔在桌上,忿忿道:“祁哥哥為了將畫給她,居然騙我!”


    握著拳頭,她狠狠砸了一下桌麵,卻被疼得齜牙咧嘴:“要不是母後非要罰我禁閉讓我抄書,我早就將那畫兒搶了來!”


    墨馨兒想到就要做,拔腿便要往外走:“我現在就去搶了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櫻桃便是再不勸也不行了。


    她連忙伸手拉住了即將暴走的三公主:“殿下不可,外頭都有人看著的,您便是想出去也不成啊。”


    也對,墨馨兒轉頭看門外。


    大門雖然敞開著,可門口卻站著四個力大無比的老媽媽,這些人可不會聽她指揮,隻會將她當個小雞似的架迴來。


    墨馨兒一瞬間便泄了氣。


    “母後簡直是莫名其妙!聽著芍藥說了蔣夢雲的事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不過罵了幾句,才說了句要去將畫搶迴來,她反倒急了,非要跟我說什麽我和祁哥哥是兄妹!”


    她痛苦地抓著腦袋,把原本整齊的頭發都抓得快成雞窩:“誰不知道我們是兄妹,你說,母後究竟什麽意思?”


    大概是覺得您和祁王殿下太親近了,覺得您對殿下有了不該有的情愫。


    畢竟兄妹之間若是有了那種感情可是倫理大事,說出去比太子殿下睡了哪個宮女要難聽多了。


    櫻桃心裏想著這話,嘴上當然不敢說,隻勸道:“娘娘不喜歡祁王,公主便離他遠些豈不是好?”


    “可是淑研姐姐喜歡啊!若是祁哥哥被那蔣夢雲給搶走了,那可怎麽辦?”


    墨馨兒苦惱地坐迴桌前,趴在桌上好半晌,發出了來自內心深處的歎息:“母後,可真是不講道理啊!”


    覺得薛皇後不講道理的當然不是隻有墨馨兒一個人,僖妃此刻也覺得薛皇後很不講道理。


    好端端的,剛剛進門時還熱情相待,她說了那麽多廢話都沒生氣,隻是笑吟吟地聽著,結果是薛皇後自己主動問起今日來的意圖,她才不繞彎子直接說了。


    這事也能怪她?


    她也想循序漸進慢慢將自己的想法好好說道說道的啊!


    再說,她最後那表述是直接了些,可好歹是帶著禮去的。


    哪知薛皇後突然便翻臉不認人,雖不至於像僖妃那樣不給她臉麵,卻也狠狠嗬斥了她幾句,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在羽棲閣待著。


    臨走時還將那人參退迴來了。


    僖妃很生氣,一個病得下不了床的貴妃不給她臉麵,一個子女不堪不得聖寵的皇後也給臉不要臉,還想讓她伏小做低,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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