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然後道:「看在公子你這般有誠意,老道自然不會與那小孩兒計較。」


    「那解法是何?」那位公子再次出聲。


    老道繼續摸他的鬍子,而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放在他的手上,然後道:「隻要你今日莫要迴家,拿著這張符紙在外邊住上一夜等明日再迴去,那便不會有任何事,劫也就過去了。」


    「太好了!」那位公子驚喜的出聲。


    後頭兩人又繼續說著,都是說著那個大兇。


    君漸行眉頭皺的越發的緊,而後又低聲念了一句,「真是不吉利,怎得聽到這些。」


    先有戲中殺人,現又聽得什麽大兇,太不吉利了。


    此時他倒是有些後悔這會兒出來了,應該陪溫疏晏說會兒話晚些再出來,也不至於聽到這些如此不吉利的事。


    可能是今日確實不宜出門,迴去的路上,他常年佩戴的髮帶竟在半路斷了。


    看著掉在地上的那半截髮帶,他緊皺著眉。


    雷聲越來越厲害,他沒心思去在意那斷裂的髮帶,隻將還留在手上的半截髮帶將頭髮隨意捆綁,至於另外半截便沒再去管它,之後匆匆迴家。


    這雷太厲害了,他擔心溫疏晏一個人在家裏會害怕,而且天都黑下來了。


    終於他急急忙忙趕迴了家,院子裏安靜,花開的正好。


    房門緊閉著,他忙推門進去,剛要喚溫疏晏卻見床前站著一道身影,身穿一席青衣,不似尋常布料那般粗糙,眼前的青衣卻是絲滑柔軟。


    墨發上銀色絲線垂落,絲線上似是還串著顆顆珠子,窗戶未關,有風拂了進來,吹散了髮絲更吹亂了銀絲。


    看著眼前的人,君漸行疑惑,「阿疏?」下意識喚了一句。


    溫疏晏也隨之轉過頭,麵容絕美,額間的紅梅鮮紅染血。


    他看著君漸行輕笑了笑,而後輕聲喚他,「君子。」


    也是這話,君漸行鬆了一口氣,方才那一瞬間他竟是覺得溫疏晏有些陌生,可又說不出什麽陌生。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伸手去抱他,同時出聲,「今日雨下的實在是太大了,險些就被困在路上,抱歉,可嚇到了?」


    溫疏晏沒有作聲隻是看著君漸行,隨後伸手撫上他的麵龐,似是在眷戀著什麽一般,片刻後道:「你確實不該迴來的。」說完也未等君漸行迴話,揚手一掌……


    第26章


    這一掌連一絲感情都未有,瞬間將君漸行打散,屍骨無存。


    隻是再如何屍骨無存,還是有鮮紅的血水撒在地麵,就好似他那一掌有了遲疑一般,才留下了一地的鮮血。


    而這鮮血就連他的衣裳上都被染上,一席青衣染了血,好似林中開出來的梅花,變得刺眼奪目。


    窗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夜幕降臨,徒留下那一盞油燈還亮著,那是君漸行早晨離開時點的。


    燈火搖曳,倒影著溫疏晏的身影,久久未曾消散。


    抬步走向門口,打開門的一瞬間,寒風卷著雨水全數往他的身上撲,而後便全部灌入屋中。


    屋中貼了許多的紅色剪紙,那一張張喜字好似成了催命符。


    明明鮮紅如血,可這時卻仿佛成了雪色,銀白如雪。


    在寒風中,將屋中的喜字吹得唿唿作響,更有大片從牆上脫落飛舞在屋中,傳來瑟瑟的聲響。


    燭火也隨著寒風擺動,終於在片刻後燭火快速熄滅,屋中也隨之陷入了黑暗,隻有那紅色的喜字飄蕩在空中,最後又落在地麵,落在那一灘鮮血之上。


    溫疏晏抬頭看向天際,看著厚重的雲層中閃爍的銀光,大雨傾盆,就像是在哭泣一般。


    他緩緩啟口,「君子別怨我,來世別再心軟救人,也別再遇見和我一樣的人了。」


    曾幾何時他才清楚為何白眼狼會殺他,因為是他教出來的,和他一樣沒心。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若是讓外人知道他綺夢崖主人落難需要靠一個天生爐鼎的凡人來救,怕是他連顏麵都沒了。


    所以君子別怨我,若真要怨就去地府記他的名,等到他日自己死了便能還清這份債。


    風聲唿嘯,他緩緩走入院中,寒風吹亂了他的衣裳,墨發隨風而舞,更有不少碎發快速拂過他的麵龐。


    明明風是這般的淩厲,可髮絲拂在臉上時卻未感覺到一絲疼意,甚至感覺到了柔軟,就像每一次君漸行用手撫摸他的臉龐時那樣。


    周圍的一切擺的井然有序,花開正盛,就好似君漸行才在這兒整理過。


    蓑衣帶雨濕漉漉的擺在門口,牆麵上貼滿了大紅喜字,就連廚房門口也貼了不少,而屋外掛著喜字紅燈籠,院門口亦是如此。


    此時裏邊兒的蠟燭早已被吹滅,漆黑冰冷的好似從未點燃過。


    溫疏晏沒有迴頭而是一步步朝著遠門走去,好似是要將那一切都拋之腦後。


    前塵往事,就當做了一場夢,一場他欠下債的夢。


    抬手一拂,瞬間整座屋子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本就隻是茅草屋,隻由黃泥鋪牆,燃燒的便愈發厲害。


    明明下著這麽大的雨,可房子卻是燒的格外兇猛,最後連院子中的花木也都被全數燒了個幹淨。


    火併未蔓延到院子外,隻將院子裏的一切燒毀。


    溫疏晏乘風離開,至始至終都不曾迴頭。


    臉上帶了血,雨水被隔絕所以他身上的血跡都未消失,而那些都是君漸行的,隱約間好似還能聞到君漸行身上的香味,明明那隻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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