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主倔強的一句話,讓眾人犯了難。此時,李戎說出了一句話:“既然公主想要見五哥,那就隻有去末將府上等候,如果五哥來了,公主自然可以見到他。”說著,他轉身對侍衛吩咐:“送公主與夫人迴府。”


    就這樣,我被李戎安排與文公主同車迴將軍府。一路的轔轔聲,成了唯一的聲響,她無比沉默,端莊地坐在那兒,像供人祭拜的仙像。我偷偷地打量她,見她柳眉杏眼,朱唇白膚,特別是一雙眸子,水汪汪的。


    她為什麽要見李非?


    迴到將軍府的時候,她帶來的侍衛將府門口肅清了,接著又攙扶她進去,等眾人都散了去,我才進府。梅如從遠處跑來,指著文公主問我:“這漂亮姑娘是誰啊?”


    “好像是公主。”我說著,文公主的身影已經走遠。


    “看她這麽熟門熟路,好像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啊,難道這位公主跟李將軍有什麽…”他對我比劃一個奸|情的動作。我白了他一眼,“當誰都跟你一樣猥瑣啊。”


    梅如撅撅嘴:“我這麽瀟灑倜儻,怎麽會是猥瑣。——對了,昨天咱倆去營寨的時候,李將軍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殺了我一樣,看來他對你用情不淺嘛。”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一腳踹了過去,“無聊。”


    臨晚的時候,我在小倩的威逼下喝光了紅棗湯,正準備歇著,卻聽見外頭一陣騷亂。好幾個侍女在廡廊裏跑來跑去,我揪住其中一個問:“怎麽了?這麽慌慌張張!”


    “迴夫人,公主對晚膳不滿,奴婢們隻好請望江樓的大廚來掌勺。”那侍女說完就走了。我納悶地看著亂作一團的女人們,真不愧是皇家子弟,架子大成這樣。


    趁著小倩去送碗的當口,我溜進廚房,看到裏麵一排侍女洗菜、切菜,而鍋灶前立著一個粗壯的漢子,想必就是望江樓的大廚。我走到他跟前,他頭也不看我直接說:“胡椒粉。”


    我拿著胡椒粉給他,他又說:“八角切成兩半。”


    敢情他是拿我當侍女了,我倒也不惱,順從地拿著刀切八角。等我助他燒好十幾盤菜的時候,他才發現我並不是侍女,急忙跪拜下來:“奴才該死。”


    我擺擺手,學著李戎他|娘——寧儀公主的舉止,道:“咱們不興那一套,再說了,把公主伺候好了,也是我的職責。”


    大廚訕訕地點頭,我湊到他跟前,小聲地問:“能收我為徒嗎?其實我對吃有很大的興趣,不如教教我?”


    “夫人要學,奴才自會傾囊相教,收徒真是不敢當。”


    別看這廚子長得粗壯,沒想到說起話來文鄒鄒的,一點也不像個下人。想來也是,望江樓是牡丹江一帶最有名的客店,美食佳肴自然一等一的好,那這廚子想必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由此,我便下定決心要跟著大廚學燒菜。


    折騰了一夜的將軍府,到了次日顯得萎靡至極,當然除了我和梅如。一大早,我就跟梅如坐在花園裏散步,練玲瓏子獨家一套女拳。梅如對著我的動作指指點點:“得,你別練女拳了,你瞧瞧你生猛地跟男人似的,真不知道李將軍是怎麽忍受你的!”


    “娘的!”我猛地抽出劍,朝他刺去,被他輕鬆躲過。我追著他滿院子跑,渾然不覺廡廊上文公主那道灼熱的目光,隱約間似乎聽到她在說——“這樣的女人也配做花六郎的妻子嗎?”


    我頓住步子,扔掉劍,朝她走過去,她一愣,旋即板著臉:“你想幹什麽?”


    “我cao,你當老娘耳朵是聾的?你以為老娘想要嫁給李戎?是他求著老娘嫁給他的,好不好?”


    文公主錯愕地看著我,被我漫天髒話給震懾住了。下一刻,她就恢複過來,揚起下巴睥睨著我:“可笑,花六郎連傾國美人都看不上,怎麽會求著要娶你。還有,你既身為女子,怎麽不懂自重?髒字豈是一個女子隨口就出的嗎?”


    我站到廡廊裏,這樣就與她平視,我又站到廡廊的欄杆上,一下子比她高出許多,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嗬嗬,可不是嗎,誰曉得花六郎是哪根筋搭錯了,就看上我這麽一號女人呢。對了,你喜歡李非吧?”


    果不其然,她紅了臉,往後退一步。我壞笑,又說:“李非肯定不喜歡你。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她眼睛露出倔強。


    “因為你太正經了,你不知道他們姓李的一家子都是怪胎嗎?喜歡人的口味與眾不同嗎?告訴你,李非喜歡老女人,因為他缺少母愛,如果你早生個二十年,沒準李非就喜歡你。”我最後一句話說得很重,她紅了眼,望向我身後。


    我順著她目光看去,卻見李戎與李非站在我身後,梅如藏在樹後麵偷笑。李戎麵色寒冷,李非邪魅地勾起唇角,這倆妖孽搞到一塊去了,真是讓我心髒承受不住。我趕緊跳下來,四處看看,“嗬嗬,今天天氣不錯,萬裏無雲…”說完我就走,還沒走多遠,李戎已經提拉住我衣領,將我帶走。


    臨走之前,我還聽到文公主苦情地問:“李非,她說的是真的嗎?我若早生二十年,你就會喜歡我?”


    李非的話還沒聽到,我已經被李戎攜著走遠了。迴到閨房,他冷著臉看我:“我們一大家子都是怪胎?”


    “誰說的?”我反問他。


    他忽然笑了,一手按在我頭上,“你說的。”


    我搖頭,堅決否認:“我沒說。”


    “那是公主。”他轉了話題。


    “我知道。”我眼中的流露出不屑,他沒說話,按在我頭上的手也不挪走,終於我忍不住了,“我cao,不就是個公主嗎!你瞧她那副林黛玉樣兒,我就是看不慣,來的第一天晚上就折騰了大家,她要是不招惹我,我們也就井水不犯河水了。可偏偏她要說,我這種女人配不上你,我就火了…”


    越說到後麵,我聲音越低,李戎的臉色稍有緩和,忽然問我:“那你覺得我們相配嗎?”


    “這不是重點吧!”我不由得問,真不知這丫是什麽思維。


    他挑眉,等待我的答案,按在我頭上的手還用了勁,像是在警告我一樣。我皺著眉頭,大喊:“不相配!跟你這種人在一起是煎熬!”


    他定定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等我要改口時,他已經笑了:“我也覺得。”說著鬆開手,我唿出一口氣,可下一刻他又說:“你這種野丫頭的確配不上我。”


    我猛地一轉身,朝他離開的背影罵道:“李戎,你不如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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