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一個橫抱將我抱進驚雲樓,因著他的步子都會顛簸一下,這對我來說是虐刑,痛得我齜牙咧嘴:“我會不會死?要是死了,幫我殺了姬遠。”


    梅如並不理我,而是很專心地在找誰,從底樓找到二樓,終於在一間廂房裏找到了。那是一個女人,妖嬈地坐在妝鏡前,遮胸的前衣若再往下去一點,便可露出廬山真麵目,是我爹的菜。她勾起一抹笑對著梅如說:“喲,小師弟肯進驚雲樓了?”


    “師姐,救這丫頭,她被師兄下毒了。”梅如急切地說。


    那女人眉頭微皺,不急不慢地走到我跟前,一隻朱砂手探到我腹上,按了按。


    “啊——痛死了!”我疼得尖叫。


    她卻笑起來:“我當什麽毒呢,不過吃了蛇莓。”說罷,她從妝鏡的小木盒裏拿出一粒藥丸,塞進我嘴裏:“治百毒,用在你這上麵真是大材小用。”


    我剛吞下藥丸就見姬遠站在門外,淺笑吟吟地看著我,有那麽一瞬,我覺得特丟人。誤會了他,還在她地盤上罵了他,真是掃他麵子。


    “衛衛,即便不是他下的毒,你也別內疚,這人衣冠禽獸一個。”梅如對姬遠永遠都是尖酸刻薄。我從梅如懷裏下來,摸摸肚子,對著妖嬈女人拜謝,然後又對著姬遠說:“抱歉,我一時情急說錯了話,您大人有大量,請海涵。”


    他笑著搖搖頭:“不足掛齒。”


    猶豫了下,我打算告辭,可剛走兩步卻被那妖嬈女人抓住:“喲,小姑娘,不知道我們驚雲樓的規矩可以,但你不能不知道我風娘的規矩。”


    我一愣,不解地看著她。


    “我風娘從不隨便幫別人解毒,小姑娘你也不能無功受祿…”


    她還沒講完我已經猜出了大概意思,這時,梅如像賊一樣要溜走,我趕緊抓住他的破衣裳:“風娘,是梅如帶我來找你的,如果你有什麽條件的話,去找梅如吧!”


    “嗬,你放心,梅如自然跑不了,他欠我的可就多了去!”風娘惡狠狠地盯著梅如,惹得梅如幹笑不已。我瞅瞅我現在情勢,左手被風娘拉著,右手又拉著梅如,得,我這一次可真算是掉進坑裏了。


    就這樣,我被風娘留下來了,成了她身邊的小跟班。每天伺候她跟伺候祖宗一樣,想要抱怨都無處可去,倒是有點好,梅如那小子比我還慘,經常被風娘欺侮得麵紅耳赤。漸漸的,我曉得驚雲樓是個什麽地方了。這裏匯集了種種怪異的江湖客,使毒的,舞刀的,弄槍的,什麽都有。


    聽梅如說,這裏的江湖客都是自由身,隻要有雇主出定金交任務,那些江湖客便會領任務去完成。不過,這隻是表麵上。後來無意中我才曉得,原來這驚雲樓在燕國丞相勢力範圍內,而那位姬遠,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姬七鬼。姬遠便是丞相的獨子,難怪他這麽有勢力,又一身榮華。傳聞姬七鬼,外表風華正茂,內裏城府卻是極深,不少老江湖老政治客都吃過他暗虧。


    我卻是愁眉苦臉,怎麽會遇到這麽些個怪人。此時,梅如遞了一瓶酒過來:“小娘子,咱倆喝喝酒解悶?”


    我瞪了他一眼:“別喊我‘小娘子’!”


    “嗬,還不準喊了?你又沒嫁人。”梅如總是吊兒郎當的,嘴上不正經,手上也不正經,行為更是不正經。好幾次,我都撞見他偷看風娘洗澡,這丫被我撞個正著也若無其事,還拉著我一起看,邊看邊用眼神示意我,大約是在說:“瞧人家風娘身材多好,再瞧瞧你。”當時氣得我一聲大喊,風娘立馬裹衣出來,著實賞了梅如一個大耳刮。


    我扒開酒塞子,抿了口清酒:“我嫁人了。”


    他一口噴了出來,“我靠,沒搞錯吧,你才多大就嫁人了?”說完還無可抑製地笑個不停。


    我又抿了一口酒,無比鬱悶:“別說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就是有那麽一天,我被逼嫁人,然後又被逼逃亡…”說到這兒,我不由得黯然,想爹了。也不知道李戎會不會把我爹怎麽樣。


    梅如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原來你是逃婚出來的啊,你還騙我是偷東西被追殺呢!”我默然,他又問:“你那新郎官是不是醜的不能看?或者是要死了,找你嫁過去衝喜?”


    “我cao!你這狗嘴!”我一腳踹過去,正中他下身,梅如痛得熬熬直叫:“小娘子,你要是壞了我命根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壞了最好,你這種人渣生出來的子孫估計也人渣!”我很不客氣地罵道,他一聽這話立馬起身,板著臉說:“我生出來的子孫,絕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不管男女,絕對是尤物!”


    我全身雞皮疙瘩一層又一層,拿過清酒一口咕掉,然後再將瓶子還給他:“再見!”


    迴到風娘的屋子時,隱約聽見裏頭有談話聲,好像是姬遠在問:“師姐,衛姑娘是否聽話?”


    “哼,野得跟猴子似的。”風娘不屑。我一愣,不由得直翻白眼,心裏罵她:再野也比你這麽風|騷的好,缺男人跟缺糧一樣。


    姬遠沉默了會兒,風娘卻是說:“最近在街麵上看到許多花六郎的人。”


    我悚然一驚,花六郎不就是李戎那蛇妖嗎!我豎起耳朵繼續偷聽。姬遠卻沒再說話,風娘又說:“嘖嘖,不虧是花六郎部下的人,個個都長得那麽美,害得老娘忍不住要搶了他們。”


    “哈哈,師姐還是這麽直率。隻可惜,花六郎本人已經成親了。”姬遠說。


    “可不是,誰曉得這小子突然就成親了,保密措施做得那麽好,連新娘的身份都不透露。”風娘惋惜地說道,頓了會兒又說:“也罷,他們李家人向來怪異的很。”


    我聽不下去了,抬起步子就走。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個機會逃出去,要是繼續留在驚雲樓,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們發現我就是李戎的新娘,得!到時風娘肯定要扒了我的皮,肯定要說我搶了她的男人。


    還沒走兩步,肩上突然一道重力,我猛然迴頭,嚇得一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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