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淵點了點頭。


    他當然是理解且認同的。


    老木根又說:「本以為應對這次詛咒發作準備的東西很齊全了,這個意外一攪和,我心裏慌得很,還要再去趟藥山拿些東西過來才放心。」


    謝明淵問:「現在去嗎?」


    老木根:「現在去。白島主情況暫時是穩定了,他現在要好好睡上一覺修養神魂,你不要擾他,更不要進屋,迴你的院子去吧。」


    謝明淵問:「白島主要多久會醒?」


    老木根看他一眼,說:「這沒個準數,每次都不一樣的。」


    謝明淵垂眸:「...這樣。」


    老木根:「話已至此,你看著辦吧,我跑一趟,爭取早去早迴。」


    一夜忙活不歇,老木根緊接著又往藥山跑。


    謝明淵沒有迴去自己的院子,他從石階上起身,又迴到白戎的房門前。


    其實謝明淵站在這裏沒有什麽用處,但他就是想守在這裏,等白戎醒來,又或者等老木根迴來,才好安下心離開。


    等待的時間仿佛格外緩慢,頭腦裏閃過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走馬觀花似的,讓謝明淵覺得很亂。


    謝明淵一向不喜歡亂。


    他喜歡心靜,心靜如水,才好修煉。


    謝明淵現在又最缺修煉。


    他已經突破了第一步,能夠把妖丹裏的能力轉換為已用,那麽接下來隻要勤修便能追上先前浪費掉的時間。


    修煉吧。


    謝明淵就在白戎門前石板上盤膝坐下,閉上眼,摒棄雜念,先內修起鎮神心法以平心靜氣。


    這一坐下修煉就修煉到了深夜。


    吐出一口濁氣,謝明淵睜開了眼,一雙眼睛漆黑如墨,某種兩簇暗茫,點寒星似的灼亮。


    跨過了開頭最難的坎之後,後麵的一切都輕巧起來,除了丹田裏的是顆妖丹,轉換靈力非常費勁外,與正常修煉沒什麽區別。


    但謝明淵也是因此才明白,為什麽隻有他能用妖丹還能繼續修煉。


    因為隻有他不受黑漩魔氣影響照常吸收世間所有靈氣,不然,一般人的話,自己修煉都不夠,更別提費老大功夫費力費氣把妖氣轉化成能用的靈力。


    不過,丹田裏的妖丹實在是太強悍了,裏麵蘊含的力量就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樣,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了後半夜,謝明淵根本駕馭不住更多的力量,幾乎是一遍遍循環靈力,試圖鎮壓住妖丹。


    還好自來懶迴顧後就一直在用各種良藥,後麵更是在用藥浴煉體,不然謝明淵的筋脈骨骼可能真承受不住妖丹。


    把氣息都收斂,謝明淵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繼續安靜守在門外。


    白戎醒來的比謝明淵以為的要早。


    沒過多一會兒,房門響起細微動靜,謝明淵聽見了,盯著門看,又過了會兒,紅色的木門在他眼皮子底下吱呀一聲被打開。


    白戎走了出來。


    和第一晚在懶迴顧看到白戎時一樣,白戎身上隻套了一件潔白又寬鬆的單衣,手扶著門柩,寬鬆的袖擺裝不住細細一截手腕似的往下垂,露出極白的小臂。


    謝明淵視線在白戎露出來的小臂上掃了一眼,沒再看到暗紅的紋路。他的頭髮也恢復了正常顏色,宛如一匹上好綢緞,柔順地落在肩上垂在背後。


    白戎問謝明淵:「你為什麽站在外麵?」


    白戎的聲音很平靜,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但已沒了在謝明淵懷裏顫抖喊疼時的瀕死感,接近於往常的狀態。


    謝明淵隻要一想到往常白戎虛弱的原因,心裏就又有些發堵。


    白戎看到了謝明淵手上的紗布,問:「你的手怎麽受傷了?」


    謝明淵一愣。


    白戎還在瞧他纏著紗布的手掌,似乎完全不知道謝明淵的手是因何受傷的。


    謝明淵:「......」


    原來疼到極致時,竟是連記憶都會缺掉麽。


    意識到白戎在等自己迴答,謝明淵搖了搖頭,說:「小事。」


    傷口被包紮的很好,白戎沒太擔心。


    唇角往上一彎,彎出一抹淺淺的弧度,白戎對謝明淵說:「恭喜你突破了門檻,從明日開始,我教你用妖丹進階吧。」


    謝明淵問:「明日便開始嗎?」


    白戎淺潤的眸光流轉一瞬,說:「如果你想去做點別的,也可以。」


    謝明淵搖搖頭:「我現在隻想進修。」


    白戎:「那作何問?」


    謝明淵說:「我可以自己修煉了。」


    說完調轉靈氣,讓白戎看他的成果,他剛剛自己調息了幾周,靈力正值澎湃。


    白戎見此淡淡一笑:「你是擔心我?」


    謝明淵默認了。


    白戎道:「你無需擔心我,我一直都是這樣,幾千年早就習慣了。」


    謝明淵:「......」


    謝明淵聞到了香味。


    白戎才出來時還沒有聞到,但那酒實在是太過於香醇,香味藏不住,慢慢地散出味道。


    謝明淵眼神一變,揚聲問:「您還是喝了酒?」


    白戎:「......」


    謝明淵:「老木根前輩說您不能喝酒。」


    白戎頓感頭疼,扶在門柩上的手往額頭上一搭,虛聲道:「怎麽你也開始管了。」


    平日裏老木根總逮著酒說事,現在又要多一個謝明淵麽。


    謝明淵就沒在白戎臉上看到過什麽情緒,唯有提到這酒,是能讓白戎有些細微波瀾的,可見白戎有多依賴這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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