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屋簷下那缸時,被艾弛阻止了。


    他透過透明的水麵,看到停在一塊石頭上的那條鬥魚隱隱散發著光。


    光在水中產生折射,好似整個缸底都變得亮了起來。


    艾弛湊過去瞄了眼,沒看出什麽特別。


    就是仙魚停在石頭上的樣子……好像要掛了似的。


    噗——


    艾弛正這麽想著,仙魚似是聽到了艾弛的想法,忽地朝水麵遊來,而後魚鰭拍打了下水麵。


    濺起的水準確飛到艾弛臉上。


    旁邊的艾建國一滴水都沒濺著,正一臉笑容地望著艾弛。


    艾弛抹了把臉開溜:「我去廚房做飯。」


    「那我去客廳餵那條鬥魚,你白爺爺來了叫我。」


    「知道了!」


    ***


    走進廚房,艾弛從空間裏把自己慣用的那套廚具拿出來。


    最近剛學的功法裏有鑄器一門,今天正好試試用靈力將所有鍋具都重新鍛造。


    布下結界隔絕所有聲音和畫麵傳出去。


    他在屋裏忙活,門外白老爺子和一個十來歲的年輕姑娘也悄然來到艾家門口。


    「師叔,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艾家小子家裏。」


    白老爺子微微彎著腰,態度恭敬地跟年輕姑娘說話。


    姑娘直發披散在肩頭,發間挑染了抹白髮,臉稚氣未脫,氣質一把利刃鋒芒畢露。


    「是有點奇怪。」


    姑娘右手掐訣,目光在大門上左右轉動,隨後奇怪地「咦」了聲。


    「按理來說,秦家的家宅並不是什麽福宅,但這滔天的福氣卻將整座宅子都籠罩住了……」


    不關乎風水,而是住在這座宅子的人自身帶著強大的氣韻。


    氣韻強大到她看不透,也沒法算。


    「那我先敲門吧。」


    白老爺子熱得滿頭大汗,小心地詢問著師叔的意思,得到同意後這才按下門鈴。


    叮咚聲剛落,大門就被打開了。


    「我正好經過門口,快進來……這是?」


    艾建國腳邊放了個澆水壺,右手還端著個玻璃碗。


    看到白老爺子身邊的姑娘,用很是慈祥的目光看向姑娘。


    白老爺子那個汗……


    她師叔最討厭別人露出那種長輩的慈祥笑容。


    「這是我師叔顧念,按年紀的話,比老艾你還大一歲。」


    「什麽!」


    艾建國震驚,也就是說這個看長相就十來歲的不是小姑娘,而是大姐。


    ……七十六歲的老奶奶?


    「你好,我能看看你手裏的碗嗎?」


    顧念是個很冷的人,勉強笑笑已經算是對艾建國表示出了友好。


    「哦……好。」


    艾建國還在處於震驚之中,把玻璃碗遞給了顧念,頓了頓解釋道:「這是魚食,我正打算去餵魚。」


    顧念微微點了點頭,先看看碗裏被水泡開的蝦米,神色有一瞬間的凝固。


    「我都嚇得忘記讓你們進來坐了,快進來快進來。」


    迴過神來,艾建國忙把兩人請進院裏。


    顧念端著碗,並沒有把碗還給艾建國的打算,穿過垂花門進入正院,目光立即就看向了屋簷下的石缸。


    「我可以試試餵魚嗎?」


    顧念開口,聲音如同被砂紙磨過般沙啞,光聽聲音確實是個老太太。


    「可以可以……你……我帶您去客廳。」


    「餵這缸不行?」


    顧念走到石缸前站定,低頭看向缸裏時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瞬間慘白,連連倒退幾步。


    碗裏的水在晃動中大半灑出,很快打濕了顧念黑色外衣的袖口。


    「老……老白……」


    艾建國想攙扶的雙手猛地縮迴來,驚慌之下直接跑到了白老爺子背後。


    顧念接觸到水的手背瞬間長出許多皺紋,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化。


    「艾弛。」


    艾建國好似覺著白老爺子還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忙又往廚房小跑而去。


    「怎麽了!」


    艾弛慌忙收起結界,提著剛煉製到一半的鍋鏟衝出廚房。


    遠遠的,四目相對。


    顧念雙眸狂顫,皮膚竄起層層雞皮,脖頸片刻就被冷汗完全打濕。


    如果不是艾弛主動撤去結界,她根本察覺不到不遠處就有個「仙人」


    她奮力抵抗從靈魂深處生出的畏懼,這才沒有當場就跪下去。


    而艾弛這邊,則是好奇於顧念身上那直衝天際的妖氣。


    顧念無疑是人,擁有人類的三魂七魄,可體內竟然有妖丹,看修為還不俗。


    【她應該有奇遇,妖丹入體成就半人本妖之體。】


    「你好。」艾弛笑著招唿。


    顧念還是無法停止身體的戰慄,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扯起嘴角笑了笑:「你好。」


    「不好意思,我先把鍋鏟放下。」


    艾弛本身並沒有釋放靈力,恐怕是受煉製一半的鍋鏟上殘存的靈力影響。


    轉身把鍋鏟放迴廚房,艾弛清掃幹淨剩餘氣息,這才轉身。


    艾建國很快跟進來,告訴了艾弛剛才看到的事。


    「爺,你是不是眼花了?」艾弛笑,指指玻璃門外終於恢復如常的顧念:「人家手好好的。」


    艾建國看去,姑娘抬起左手揉了揉右膀。


    手背細膩光滑,哪裏有什麽皺紋。


    「不會吧!難道我真的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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