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潮熱中驚醒的鄭公子驚慌失措,這才發現好像臥室中央空調失靈了,他蓋著羽絨被,身上真絲的睡衣都已經濕透。


    從熱烘烘的被窩裏挪出去,鄭秋白才注意到他下身的潮濕,不是汗,他一起身,身體裏滑動下墜的感覺格外鮮明。


    一般男人夢遺洗褲子,搓搓前麵就行了,鄭公子洗褲子,要前麵和中間一起搓。


    髒掉底褲被鄭秋白直接扔進了浴室垃圾桶,比起洗褲子,他更著急搓洗他自己。


    直到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鄭秋白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怨氣磁場。


    舒瀾和葉長流都不知道兒子怎麽了,問了,鄭公子隻說:「昨晚沒睡好,我屋子裏的空調好像壞了,葉伯叫人去修一下吧。」


    葉聿風用餐刀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下碟子,立馬被餐桌對麵的繼兄抬眸瞪了一眼,但他也不敢大聲說話。


    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他,不是有大事發生,鄭秋白很少這麽掛臉子。


    一直都很有修養的人發起神經來,不是他能招架的。


    毫無疑問,在這個家裏,鄭秋白高居食物鏈頂端。


    板著臉來到公司的鄭秋白一早上了都沒想明白,那個噩夢值得他做出反應的道理在哪?


    他也不是十五六的青少年了,怎麽還會因為一個閃著白光的夢那樣丟人!


    兩種夢的確不一樣,因為青少年叫夢遺,屬於大腦皮層過度活躍,哪怕夢裏的是一團白光或者超級賽亞人,也會導致的不由自主的生理現象,沒有任何情感意義。


    但鄭秋白這個年紀的成年人,有特定人物的美夢,叫思春。


    他在初秋,發大春了。


    鄭公子不信邪,他堅定認為是空調出故障,天太熱的緣故,但事實證明,修好的空調夜夜正常工作,他的夢也是照做不誤。


    問題是,鄭秋白就算想裝作他不知道夢裏的男人是誰都沒用,因為那不講道理的夢很快就把他拖進了狹窄的小巷和骯髒的筒子樓。


    一覺醒來,直接發大水了。


    鄭公子愁眉苦臉將近一周,葉聿風都看不下去了,「你生病了?要不去醫院看看吧?我看你不太正常啊!」


    鄭秋白沒說話,但他眼神表達了一個中心思想——閉嘴,滾遠點。


    鄭秋白的病,去醫院也沒得治,隻能去會所。


    坐在會所包間裏的鄭公子說明了來意,領班立刻把符合描述的高個鴨子都叫了進來。


    鄭秋白粗略掃了一眼,瘦的像螳螂的、嘴紅的好似吃了死老鼠的、衣服蕾絲鏤空扭著水蛇腰搔首弄姿的——「這些都不是,他穿的,好像是件黑色製服。」


    「鄭少,咱們這,沒有穿製服那種的啊!」


    「那估計是和別人客人剛結束,反正就是你們這的人。」鄭秋白皺眉,「今天晚上我必須要見到他。」


    「您上次在哪見到他的啊?」


    「後門。」


    領班福至心靈,一拍手,「我知道是誰了!」


    領班健步如飛,一路鑽到後門去,把和大黃狗交流感情的霍峋一把抓起來,「走!跟哥走!你小子發家致富的機會來了!」


    霍峋被抓了個踉蹌,看領班把他往包間帶,一個勁往反向拉扯,「我不行,我做不來這個!」


    「做不來,有什麽做不來的?你知道他是誰嗎?咱這立人集團的大公子!」領班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你要是做不來,今後就別想在燕城混了!你也是小地方來的吧?這些大集團,碾死一個人就像碾死一隻黃螞蟻!」


    「那我寧可被碾死!」霍峋掙得臉紅脖子粗。


    「你傻啊!哥悄悄告訴你,那鄭公子長得相當好,你根本不吃虧!」


    「天仙也不成,我根本不喜歡男人!」


    「那你去伺候女老總?」


    「女人我也不行!我陽痿!」霍峋也不要臉了,清白更重要。


    「半個月不見,你就陽痿了?」站在走廊裏,圍觀了全程的鄭公子輕佻開口,「嘖,是我來晚了?」


    『難捨難分』的兩個人猛地撒開對方,領班噗通一下跌倒在地,連聲『哎呦』起來,身強力壯的霍峋倒退兩步,盯著鄭秋白瞪大了眼,「是你?」


    霍峋記得這個男人,這個在他家睡了一夜,然後給他扔下八百塊的漂亮男人!


    最終,霍峋還是被領班塞進了包間,鄭秋白擺手,叫領班出去,「我和他來溝通就行了。」


    領班有點躊躇,鄭公子眯起眼,「怎麽,還怕我在這把他辦了嗎?看看他那大腿粗的,頂我倆了。」


    「不是,不是您,我呀,是擔心他不識抬舉。」霍峋有和客人鬥毆的前科。


    鄭秋白視線挪到霍峋臉上,偏頭道:「怎麽,你還想打我啊?這麽兇?」


    霍峋盯著他的臉,眼神遊離,不知想起什麽,尷尬道:「沒想。」


    確實是沒有刺頭強種的樣子了。


    領班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媽的這邪門小子轉性了?怎麽也不提前通知他一聲?


    包間裏的閑雜人等迅速撤離了個幹淨,隻留下坐著的鄭秋白和拘謹站著的霍峋。


    鄭公子舉著冰球杯喝洋酒,設定成奢華氛圍的包間氛圍燈打在他身上,給人鍍了層幹淨的金邊。


    那天晚上夜色朦朧,但霍峋視力好,依舊看清了這張臉,他想不明白,怎麽一個男人能長成這樣。


    是天生的好看,和會所那些想盡法子折騰的男鴨子矯揉造作出的精緻假臉完全沒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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