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像光鮮亮麗的大明星會選這樣的人做助理。


    不過也能理解,娛樂圈脾氣最臭的是鬱長澤,最難伺候的卻是林逸安,在周槐出現之前林逸安已經辭退了八個助理。


    謝淮舟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裏,微微有些詫異,林逸安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對周槐的一舉一動都露於人前。


    「哥哥覺得他們般配嗎?」鬱長澤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他洗過澡,身上帶著淡淡的沐浴露香。


    「般不般配不是外人評定的。」


    鬱長澤笑了下:「我倒覺得林逸安配不上周槐。」


    謝淮舟疑惑地看他。


    「周槐看起來唯唯諾諾喪裏喪氣的,卻可以為林逸安拚命,他父母打上門來也能咬死了不分手。」


    「而林逸安呢?傻逼一個,驕縱、蠻橫、傲慢、無理取鬧。」鬱長澤語氣裏帶著深深的憎惡,謝淮舟一時分不清他是在說林逸安還是在說自己。


    「這樣的alpha怎麽會有人喜歡呢?可他就是得到滿滿的愛,所以我看到他就討厭。憑什麽呀,憑什麽都是惹人嫌的alpha,他能和周槐恩恩愛愛,我卻不能和哥哥在一起,可我知道這一切怨不得旁人,是我自私、愚蠢、沒腦子才弄丟了哥哥。」


    林逸安和周槐就像平行時空的鬱長澤和謝淮舟,當他看到自己和哥哥原本可以有多幸福時,自我厭棄便達到頂峰。


    他討厭的從不是林逸安。


    「哥哥,你會夢到那天嗎?」鬱長澤的唿吸打著顫,「九月二十五號,我們分手那天。」


    「我總會夢見,夢裏我總在拚一張機票,怎麽拚也拚不起來。」


    「我好像被困住了。」


    --------------------


    林逸安:我沒惹你們任何人!!!


    第54章


    當你為痛苦發出第一聲吶喊時,所有的悲痛便不再能忍受。


    三天後結束青島的拍攝,鬱長澤跟著謝淮舟迴家。


    地板上鋪了柔軟的墊子,沙發擺上毛絨絨的抱枕,地燈盈盈亮著,準備好水果和薰香,謝淮舟希望溫馨舒適的環境能減輕鬱長澤的痛苦。


    「需要聽點音樂嗎?」


    「不用。」鬱長澤坐在沙發上,笑著將他拉進懷裏,「哥哥讓我抱著就好。」


    「嗯。」


    鬱長澤摟著他的腰,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像圈禁領地的貓科動物,語調輕緩道:「說來話長,哥哥就當睡前故事。」


    謝淮舟:「好。」


    ............


    鬱長澤三歲以前是個見人就笑的奶糰子,他繼承了母親白嫩的皮膚和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任誰抱著都不哭,漂亮、可愛,乖得讓人想偷迴家養著。


    三歲時的某一天,鬱長澤被送到鬱家,他不明白為什麽要換房子住,為什麽母親再也沒來看他,為什麽他從江長澤改叫鬱長澤。


    他被關在一間小房子裏,每天會有人送飯,偶爾也會送衣服。


    看管他的保姆總是冷著臉,隻要他不餓死、凍死就什麽也不管。


    鬱長澤在那間房子裏長到五歲。


    唯一的朋友是衣服上掉下來的裝飾娃娃,長時間沒和人交流,他說話總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臉上的嬰兒肥早沒了,襯得一雙眼睛格外大,原本烏黑亮麗的頭髮因為營養不良枯燥泛黃,身材也比同齡的孩子要矮小。


    五歲是孩童求知慾和好奇心最旺盛的時期,他每見到一樣新鮮事物都會念叨好久。


    保姆午休時是他最快樂的時光-----可以偷偷跑出屋去前麵的花園裏挖會泥巴或者摘兩朵花藏在枕頭下。


    這樣冷漠卻安寧、孤僻卻愜意的日子結束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


    鬱長澤追著一隻蝴蝶踏入自己從未進入的區域,假山堆砌、花草繁茂,他興奮地奔跑,踩得石板路噠噠作響。


    他不知道自己的快樂刺痛了旁人的眼睛。


    二樓書房坐著一位七八歲的孩子,他穿著華美的衣服,臉上的情緒卻陰鬱暴戾。


    他擺著一張試卷,滿紙飄紅,糟糕的分數。


    鬱子唯考砸了,為此被關在書房罰抄。


    「那是誰?」


    一旁的保姆迴答:「是二小姐在江家生的孩子。」


    在江家生的而不是給江家生的,鬱子唯揚起唇角:「把他帶過來。」


    鬱長澤被帶到二樓。


    「過來。」


    他聽見那個比他大一點的孩子命令道。


    陌生的環境讓他緊張不安,鬱長澤僵立著沒動。


    保姆從身後推了他一把,鬱長澤踉蹌地往前撲,還沒等他站穩,一隻手拽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拉。


    鬱長澤摔倒在地,額頭磕在桌角,立刻鼓起一個包。


    他憋憋嘴強忍住眼淚,小心翼翼抬起頭,對上一雙兇狠的眼睛。


    鬱長澤條件反射想逃,還沒跑出兩步就被鬱子唯抓住狠狠甩了兩個耳光,一腳踹在肚子上,騎在他身上又抓又掐。


    鬱長澤尖叫大哭,奮力反抗,他咬住鬱子唯的胳膊不鬆口。


    這時愣住了的保姆終於反應過來,他不敢碰鬱子唯,便扯鬱長澤的頭髮,掰他的牙齒。


    鬱子唯被救出來了,胳膊上卻留了個見血的牙印。


    他氣瘋了,命令保姆把鬱長澤一條胳膊壓在書桌上。


    鬱子唯拿起圓規在他胳膊上劃出一道道血印:「一個野種寄養在我家,吃我們的、用我們的,竟然還敢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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