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在呢。」


    「怎麽了?」


    「本來是鬱哥想跟你打電話的,接通後,他又走了。」路昭忍不住八卦,「你倆吵架了?」


    「沒有,別瞎想,你好好演戲。」


    這話說的就跟他爸媽一樣敷衍,路昭識趣的沒再問,和謝淮舟亂七八糟的扯了會。


    掛斷電話,謝淮舟兀自出神。


    人就是這樣,當你發現某件事不對勁後,處處都是蛛絲馬跡。


    從華鼎莊園迴來後,謝淮舟仔細迴想了這些日子他與鬱長澤的相處,不知什麽時候兩人就接了吻、上了床,朝著死灰復燃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重逢真的是意外嗎?還是另一場為他量身打造的陷阱?


    鬱長澤演技太好,謝淮舟分不清哪些真哪些假,於是快刀斬亂麻,清除所有相遇的痕跡。


    他該慶幸,自己沒淪陷得太快,尚有抽身的餘地。


    這天下午,謝淮舟約了新的乙方吃飯。


    謝氏以房地產起家,輻射了十多條產業,但現在經濟下行,房地產已經成了夕陽產業,想要繼續穩住謝氏這條大船,就要找新的錨點。


    謝淮舟看中新能源發展方向,一來處於風口行業,未角逐出龍頭老大,謝氏還有分一杯羹的機會;其次政府支持,有業務補貼。


    吃飯的地點選在一家私房菜坊,謝淮舟去時乙方已經到了。


    「抱歉,路上有些堵車。」謝淮舟歉意的頷首,「今晚由我買單,趙總就別和我搶了。」


    「謝先生客氣了,能和您同桌吃飯是我們的榮幸,多久都等得。」趙總說著漂亮話,閃開一步讓出身後的人,「這位是我們公司新上任的產品總監---桑哲。」


    那人穿了一身黑西裝,沒打領帶,身材纖細勻稱,頸間戴了一條金屬質omega信息素隔離頸環。


    「謝先生您好,我是桑哲。」


    桑哲微笑著伸出手,細白修長的指間戴了一枚素圈鑽戒,反射的光芒晃過謝淮舟的眼睛,那代表他訂婚了。


    謝淮舟虛握住他的手,一觸即放,看上去是alpha對omega的紳士禮儀。


    隻有謝淮舟知道,他有多想轉頭離開。


    世家裏,私生子似乎成了某種標配。


    鬱長澤是江宴母親的私生子,桑哲是謝淮舟父親的私生子。


    謝淮舟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在謝淮舟的記憶裏,父親總是來去匆匆;母親則整日穿著昂貴的絲綢睡衣在冷清的別墅裏如遊魂般飄蕩。


    他們很少相聚,每次見麵必然會大吵,隨後母親會掐著他的胳膊聲嘶力竭的怒吼:「你必須是個alpha,必須繼承謝家,必須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母親的專製和高壓讓他喘不過氣,他逃離別墅卻在親子樂園裏見到了父親和他的妻兒。


    原來不苟言笑的父親也會給人騎大馬、扮鬼臉,原來他也會做飯、會記得孩子的生日,原來不用事事優秀、就算是個omega也能得到父親的笑臉和寵愛。


    後來謝淮舟從旁人口中得知了父母的往事。


    謝衍琛年少有一位相愛多年的戀人,但是謝家老爺子強烈反對,強勢的將謝淮舟的母親祝竹星塞給他。


    謝衍琛在婚前就坦言自己有家庭,但祝竹星是個beta,從小就不受重視,謝衍琛是她能接觸到最好的結婚人選。


    她咬牙堅持這樁婚事,但婚後的日子遠比她想像的艱難。


    丈夫的忽視、吸血的母家以及平凡普通的性別,讓祝竹星在謝家這座吃人的牢籠裏如履薄冰。


    謝淮舟覺得所有人都好可憐,父親可憐、母親也可憐。


    父親有妻有子,而母親隻有他。


    最後謝淮舟迴到母親身邊,改了性別,演了一出分化的鬧劇,聽話的戴上象徵alpha的隔離貼。


    玻璃破碎聲驚斷了謝淮舟的迴憶,他抬眸,趙總尷尬的起身,衣襟濕了一大塊。


    「不好意思,年紀大了容易手抖,我去趟衛生間。」


    趙總走後,席間隻剩謝淮舟和桑哲。


    「你...還好嗎?」桑哲率先打破沉默,「我聽說謝氏內鬥很厲害。」


    「還行,老爺子還在,也沒人敢興風作浪。」謝淮舟頓了頓,問,「你呢?為什麽沒留在鬱氏?」


    桑哲嗤笑,從煙盒裏拿了根煙放進嘴裏,驀地看了眼謝淮舟:「不介意吧?」


    謝淮舟搖頭。


    桑哲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白煙飄飄搖搖的往上升:「你真當鬱彰明是什麽好東西?嘴上說著收留我是為了迴報我母親的恩情,實際一直惦記著我手裏的股份,我騙他說股份拆散賣了,他惱羞成怒把我趕出來了。」


    謝衍琛去世後,遵照遺囑,桑哲繼承謝衍琛一半的股份,忽然之間得到巨額遺產必定引來群狼環伺,桑母曾救過鬱夫人的命,迫於無奈桑哲隻好搭上鬱家。


    「哦。」謝淮舟喝了口茶,淡淡道,「要是沒錢,我不介意收購你手裏的股份,高於市價兩倍。」


    桑哲笑了聲:「再說吧,畢竟是爸爸留下的東西。」


    謝淮舟不是聖人,對於這個哥哥,謝淮舟不討厭也沒辦法喜歡,他與桑哲之間除了父母的恩怨,還隔著一個鬱長澤。


    「哎。」桑哲沖他一昂首,「你和鬱長澤複合了?」


    「沒有。」


    「你倆都上熱搜了。」桑哲撇撇嘴,「我當年真不知道鬱長澤是你男朋友,否則我不會和他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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