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偽裝了七年,從十八歲確定無法分化後,他就被母親要求在後頸貼上alpha專用隔離貼偽裝alpha,後來,隔離貼變成了人造腺體,薄荷清酒是他不得不選擇的信息素。


    被掩蓋的皮膚並非光潔完整,腺體生長的地方有一道猙獰深刻的齒印,齒痕左右兩邊有兩個微微凹陷的小孔。


    那是隻有alpha才能造成的齒印,他們天生具備兩顆犬牙,便於咬破被標記者的腺體,將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其中。


    謝淮舟頸後的這塊皮膚,曾無數次被咬破、注入、舔舐,舊傷疊新傷,時至今日依舊無法痊癒。


    謝淮舟的食指一寸寸撫摸過齒痕,好像又聽見了那人曖昧低沉的喘息:「哥哥,你的身體很喜歡我。」


    謝淮舟驀地迴神,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他收迴手,打開淋浴頭,蒸騰的熱氣很快籠罩浴室。


    從浴室出來,謝淮舟重新貼上人造腺體,納米仿生科技能根據佩戴者的心率、體溫等生理特徵釋放類信息素化合物,除了不能標記幾乎等同於alpha的腺體。


    謝淮舟剛洗完澡出來,體溫偏高,戴上人造腺體後,空氣中便多了一絲清冽的酒味。盡管這已經是醫學院研製出來的最接近鬱長澤信息素的腺體,但依舊存在差距。


    鬱長澤的信息素酒味更濃更烈些,就像一杯加了冰的舌蘭,薄荷隻是點綴。


    謝淮舟剛套上睡衣,手機便彈出微信視頻,他接了,屏幕凝滯不到一秒,一張憤怒的臉便占據屏幕:「小!舅!舅!」


    謝淮舟一聽這個語調就知道路昭有一大堆事要抱怨:「說好來探班的呢?一個月了,我媽給我寄的牛肉幹都要長蛆了。」


    謝淮舟舉著手機拉開冰箱,翻了翻儲藏的麻辣牛肉:「沒壞,能吃。」


    「這是重點嗎?」路昭憤憤不平,「你都不知道我在劇組過得什麽鬼日子。」


    路昭掰著手指頭開始抱怨,從盒飯不好吃到戲服不合身,從導演罵人到助理被欺負...


    謝淮舟聽著他抱怨,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迴國演戲。


    路昭原本在國外學音樂,上學時匿名發布過幾首歌,播放量數百萬算得上是個小網紅。謝淮舟本以為他會跟隨母親在海外出道,但兩年前他莫名其妙註銷帳號,刪了所有原創歌曲,一聲不響地進了國內演藝圈。家裏知道這事還是在他拍了第一部戲,經濟公司花錢營銷後。


    「總之,最晚這周末,你一定要來劇組看我!」路昭軟硬兼施,「小舅舅,我在國內可就隻有你一個親人呀。我一個柔弱的omega,從小背井離鄉......」


    「打住、打住。」謝淮舟頭疼地妥協,「過兩天就去看你。」


    「nice!」路昭雀躍地歡唿,「到時候你把排場弄大點,開你那輛一個小目標的柯尼塞格過來。」


    「嗯?」


    路昭雖然驕縱,但不會刻意炫富,突然這麽說肯定有原因。


    「就上次和你說過的那個喬翊,我倆不是對家嘛。他也在這個劇組,上周他金主過來探班,排場搞得特別大,帶了米其林的廚師請全劇組吃自助。我真是服了,他那個金主看著比我爸都大一輪,他居然喊人家好哥哥,yue~」


    路昭說到這,謝淮舟就懂了。恐怕那次之後,路昭在劇組裏受了不少委屈,不一定是喬翊指使的,但有的是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人。


    謝淮舟:「知道了,安心拍戲吧,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第2章


    周六早上,謝淮舟雖然沒開一個小目標,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身份尊貴。


    謝淮舟提前和劇組打過招唿,沒有弄那些花裏胡哨的排場,他派人空運了幾套攝影設備。


    劇組拍攝都有自己的進度和節奏,貿然請客吃飯不一定是好事,但沒有哪個導演會拒絕升級裝備。


    謝淮舟到時,路昭剛好拍完一場戲,穿著戲服便飛奔過來。


    這是部武俠劇,路昭扮演的是位備受寵愛的富戶公子,錦衣華服、穿金戴銀,若是旁人還壓不住這一身富貴裝顯得庸俗,但路昭皮膚白、細嫩,臉頰有肉,一雙圓潤的小鹿眼澄澈透亮,看上去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算是本色出演了。


    「小...謝總。」


    劇組人多眼雜,路昭不想暴露自己和謝淮舟的關係,緊急改了稱唿。


    「瘦了。」謝淮舟笑著彈了下他的額頭。


    「劇組的飯太難吃了,少油少鹽,我嘴裏快淡出鳥味。」路昭扒著車門往裏看,「我的牛肉絲呢。」


    話音剛落,製片人帶著導演過來。


    「謝總,好久不見。」


    謝家在圈子裏絕對算頂尖的存在,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搭不上關係,謝淮舟卻主動給他打電話。陳鋒當時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得罪了什麽人,但看路昭熟稔的動作,心裏大概有了猜測。


    「這位是《一劍長安》的導演,李淳陽。」


    謝淮舟知道李淳陽,他在業界挺有名的,以前是話劇演員,半路出家拍電影,拍了七八年就有三部影片獲獎。


    鬱長澤獲獎的那部《斷生》就是他拍的。


    李淳陽身上有很明顯的搞藝術的氣質,容貌滄桑、不修邊幅、目光如炬看人時總是帶著兩分審視,又有點神經質。


    他盯著謝淮舟看了半晌,謝淮舟坦蕩地和他對視,笑著說:「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陳鋒尷尬地想打圓場,李淳陽忽然道:「你很像我故事裏的一個人,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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