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沒用多少力氣,輕飄飄的,保持著頭腦清醒,打的時候還特意仔細觀察著付野的表情。


    因為沒有多少勁,付野眼睛都沒眨一下,隨便他做什麽,直接將人打包拎迴了樓上。


    雲稚確定完畢,心裏一上一下的,亂跳個不停。


    啊。


    原來付野一直在喜歡自己啊……


    真是可怕。


    被重新丟迴床上,雲稚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再看向付野時,眼神變得全然不同。


    付野臉色很不好看,一整個遊離在爆發邊緣但竭力忍耐的樣子。


    他一抬手,雲稚往後輕微躲了一下。


    付野繼續向前,掰住雲稚下巴,眼中情緒複雜,低聲呢喃道:「假的就假的吧……」


    雲稚一把打開他的手,冷眼道:「別動手動腳。」


    付野什麽時候有過這種待遇,一時間怔怔看著自己被打開的手,眼神都在發愣。


    雲稚看他那樣,也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


    「如果有人也不經過你同意,隨隨便便摸你臉,你樂意?」


    付野看著雲稚,半天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出聲,嗓音低沉沙啞:「是你的話……可以。」


    嗬嗬。


    雲稚繃著臉,將頭一扭,繼續語言刺激他:「我像是有病?」


    付野垂落在腿側的雙手已經握成了拳,手背青筋繃起。


    他對雲稚這副冷言冷語的樣子,非常無法忍受,已然到了能夠接受的極點。


    「你不要這樣……」


    「我怎麽樣?!」


    雲稚拔高聲音,突然伸手推了付野一下,眼眶通紅,眼淚像是一汪春水含蓄在眼眶裏搖搖欲墜。


    「你每天就知道不讓我這個不讓我那個,就知道管你自己喜不喜歡,你考慮過我喜不喜歡嗎?你怎麽不迴答了?你說啊,要是有人敢隨便軟禁你,隨便對你動手動腳,你會怎麽做!」


    付野的情緒也被他牽扯著,心口被一張無形大網籠緊了似的,酸澀發脹,可他迴答不上來。


    從未有人跟他說過,要換位思考。


    付野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也隻教會了他要搶,要不擇手段,要得到。


    所以麵對雲稚的質問,他迴答不上來。


    可是就算付野再不懂,也知道迴答不上來,是一件很拿不出手的事情。


    「我……」


    「你什麽?說啊,怎麽不說了?你也說不出來吧?」


    雲稚咄咄逼人,抓起一旁的抱枕就往付野身上扔。


    付野隨他,那點力氣根本不可能讓付野有任何不適,如果這樣就能讓他出出氣,再恢復成以往的樣子,那真的是求之不得。


    但這點也提醒了付野。


    他轉身離開,很快又迴來,打開攀扣,「唰」一下抽開一把大約25厘米長的軍刀。


    隨後反過刀柄,拉住雲稚的手,將刀把放到他手心。


    雲稚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麽,任由他拉著手,眼睛全部注意力都落到了那把刀上。


    「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我無話可說。」


    不管他怎麽想,付野已經決定好,此生都不可能放他離開自己。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既然已經陰差陽錯走到了這一步,付野就沒有動過片刻放手的念頭。


    這是他此生擁有的唯一一樣東西,他不允許任何人搶走。


    付野抓著雲稚的手,緩慢抬起,鋒利的刀尖對準心髒。


    「這裏,是人的心髒,一刀下去,力氣足夠大的話,頃刻斃命。」


    付野看著雲稚的眼睛,神情無比專注,甚至流露出那麽一絲罕見的溫柔。


    他們之間,總是虛情假意與貪婪占有更多一點,鮮少有真切的溫情。


    付野最後摸了摸雲稚的臉頰,聲音輕緩:


    「你要是想,現在就可以殺死我,我可以確保你能夠全身而退,不會受到任何法律的束縛,也沒有任何人會找你麻煩,關於我的一切,都會從你的世界裏徹底消失。」


    雲稚雙目睜大,被握住的右手都在輕微發抖,手心更是發軟,如同被抽幹了力氣一般。


    他與付野四目相對,與彼此眼中看見對方的倒影。


    方才還因為發現了付野心意,覺得自己穩贏的雲稚現在想,他可真是個瘋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但是雲稚不會認輸:


    「……你以為我不敢嗎?」


    付野握著他的手,在雲稚這句話話音剛剛落下時便用了點力,刀尖瞬間刺入——


    鮮紅的血液浸透了付野黑色的襯衫,雲稚注意力一直在手上,付野用力的那一刻他馬上也向外掙紮了,這才沒有讓刀子真正沒入……


    瘋了嗎!


    剛剛那股力道,如果不是雲稚用力反抗,順著力氣下去這把刀一定會刺穿付野的心髒。


    是真的會死的!


    「你瘋了嗎!」


    雲稚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啪」一下,一巴掌狠狠扇到了付野臉上!


    付野則捉著雲稚打他的手,細細密密的吻從雲稚掌心落下,一路蔓延到指縫……


    一邊親,一邊啞聲說:「沒關係,你要是不想殺我,可以捅我幾刀出氣,非要害處,72刀之內我不會死,你可以隨意。」


    雲稚看他真是瘋得沒救了,還想再打一下,又注意到他臉色已經有些發白,揚起的手終究沒落下。


    黑色布料很好地遮蓋了鮮血的痕跡,隻是雲稚距離太近,血液的味道過於清晰,想聞不到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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