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她輕輕咬住下唇,剛才她說的話,似乎又把她們的關係推向了更糟的方向。


    明明她不是那個意思,她隻是對待感情想要更加謹慎一些。


    她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夏瑜握著白玉簪,低聲道:「宴傾,我想許願。」


    簪子似乎在一瞬間變得更加通透了一些,但宴傾仍然沒有出現。


    夏瑜後半夜再也沒有睡著。


    早晨醒來的時候,她忽然發現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張紙。


    上麵用黯紅色的墨水寫著幾行字,是宴傾的字跡。


    怪談世界三大規則:


    1、平等規則:規則麵前人人平等;


    2、緘默規則:不能向未進入怪談的人透露怪談內容;


    3、安全規則:未經主人同意,怪談生物不能進入私人領域。


    夏瑜的手指緩緩撫過這些字跡。


    像是被無形的風吹起,那些文字在她接觸到的一瞬間分崩離析,消散在空氣裏。


    手中隻剩下一張白紙。


    夏瑜靜坐思索。


    關於宴傾的真實身份,其實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測,而宴傾寫的這些等於是把自己的身份直接告訴了她。


    但她為什麽不直接說呢,是有什麽原因讓她沒辦法親口告訴她嗎?


    而且晴天娃娃和畫像都不在了,如果沒有她的同意,宴傾現在甚至沒辦法進入她的家。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敲門的聲音。


    她看了一眼表,早晨六點多。


    「誰啊。」夏瑜趿拉上拖鞋走到門口,通過貓眼看了一眼。


    門口站的竟然是嚴清。


    「寶寶,是我,我想和你好好談談。」嚴清問:「可以讓我進來嗎?」


    夏瑜沒有開門,木然道:「嚴清,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寶寶,我們這麽長時間的感情,你至少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吧?」嚴清言辭懇切:「看在我一大早就來找你的份上,讓我進去喝口水不過分吧?」


    夏瑜搖搖頭,不想再和她繼續爭辯了。


    她說:「嚴清,你走吧,我不想再和你討論那些事情了。」


    她轉身往客廳走,心裏卻忽然閃過一個極其怪異的念頭。


    「哢嚓」一聲,門在嚴清麵前打開。


    嚴清立刻整理出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目光殷切地迎上去。


    「嚴清,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夏瑜一字一句地問道。


    「這……我問了其他同學。」嚴清說,「夏瑜,讓我進去談吧?」


    撒謊。


    夏瑜在心裏說。


    這套房子是她在時間十分有限的情況下臨時租到的,班裏的同學誰都沒有說,甚至連何玲玲也隻是知道她搬出了和嚴清合租的地方,並不知道她具體的住址。


    如果細想的話,身邊的人大概隻有宴傾知道她住在這裏。


    夏瑜仔細地打量了一遍嚴清。


    她發現嚴清竟然還穿著昨天的那套衣服。


    嚴清十分注意個人形象,雖然她們經濟狀況拮據,但她從商場過季特價的櫃檯和網上買了很多衣服,並且進行了精心的搭配,像這種要去學校上課的日子,她絕不會連續兩天穿同樣的衣服。


    嚴清剛才都說了什麽?


    說要和她談談,還說……想進來。


    夏瑜咬住下唇,一個荒謬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中閃現。


    見她沉默著不說話,嚴清便伸手來拉她:「寶寶,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夏瑜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躲開了嚴清。


    門口的位置便也因此空了出來,現在嚴清隻要一抬腿就能進來。


    可她卻沒有,而是站在門口,殷殷地問:「寶寶,我可以進來嗎?」


    夏瑜站在門裏麵看她。


    老房子的樓道採光不好,堆著各種陳年的雜物,陰暗而逼仄。


    光與影在門口劃下清晰的界限。


    她們一個門裏,一個門外。


    一個站在光裏,一個隱在陰暗處。


    嚴清的表情除了殷切,還帶著藏不住的焦躁和瘋狂。


    「嚴清,我不同意你進來,你就不會進來嗎。」夏瑜輕聲問道。


    嚴清愣了愣,臉上的表情更加躁動。


    「寶寶,你讓我進去吧,我向你道歉,我們好好談談?」她不由自主地懇求道:「求你了寶寶!」


    這並不符合她的性格,按照她以前的習慣,她會直接擠進來,強行抱著夏瑜,一直哄到夏瑜忍不住鬆口。


    看見夏瑜無動於衷,嚴清竟然跪了下來。


    「寶寶,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進去吧,求你了!」她說著說著,竟然哽咽出來,淚水一滴一滴打在門口的水泥地上。


    夏瑜卻覺得遍體生寒。


    「你不是不會進來,你是不能進來,因為我沒有邀請你,對嗎?」她聲音帶著不自覺地顫抖:「宴傾在哪裏,你對她做了什麽?!」


    明明一天前,嚴清還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到底發生了什麽,安全規則是用來約束怪談生物的,為什麽能對嚴清起效果??


    「你說那隻怪談生物嗎,她迴不來了。」嚴清抬起頭,滿臉淚痕之下表情兇惡猙獰:「我對她說,我是你最愛的人,如果我死掉了,你會傷心欲絕,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的。」


    她笑起來,笑容癲狂:「你猜怎麽樣,她消失了幾分鍾,竟然真的把她的力量給我了!傳說中實力強大的宴傾,原來是這麽一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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