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梨金在淩鈺的身後抱著羽羽, 直到看到淩鈺完美避開所有障礙物的時候驚訝地張大了嘴,但很快就自我安慰,也許是因為自家,她哥比較熟悉而已。


    淩梨金快步走到淩鈺身邊,猶豫著小聲說,「哥,你是不是……裝瞎?」


    淩鈺走下去的腳步遲疑地一頓,「我也不知道。」


    「大伯說今天會和你一起去寵物市場,打算給你買個導盲犬。」淩梨金掩飾性地望了望廚房,如果她哥是裝的話……


    「買條修勾嗎?好啊。」淩鈺倒是沒有什麽不滿,也許他真的需要。尤其是就算他能「看見」……出門也總是不方便的,不過就算是有了導盲犬恐怕很多地方也不能去了。


    「來了吃飯,」淩少君將豐富的食物端到餐桌,取下了身上的圍裙,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媽接到臨時任務,剛走了。」


    「嗯。」淩鈺習慣地點頭,他爸媽都是忙的,經常出差。


    淩梨金落座後將羽羽放在桌上一邊投餵食物一邊逗著玩,末了抬頭問了問正慢條斯理吃飯的淩鈺,「哥,這鳥叫什麽啊?」


    「羽毛的羽,叫羽羽。」淩鈺掀了掀眼皮,感受到睫毛觸碰絲綢的感覺,冰涼的、覆蓋著的。


    「吃完帶你去買條狗,再買個導盲杆。」淩少君一邊往淩鈺碗裏夾菜,一邊催促著淩梨金,「食不言寢不語。」


    -


    濃鬱的晚霞徐徐給天空塗上了鮮艷的顏色,半邊的紅霞給路上的行人都鍍上了一層金光的餘暈,三人吃完飯後直奔申請導盲犬的機構,很快就經過檢測獲得了資格。


    淩鈺能聽見一排導盲犬安靜的唿吸聲,感覺都很乖的樣子,就隨手指了個大型導盲犬,軟乎乎的毛順從地讓他摸,還時不時吐了吐舌頭。淩鈺很滿意,就和這隻導盲犬湊近乎,而淩少君則去辦理手續。


    「哥好像很喜歡小動物,」淩梨金也對狗狗很感興趣,看著狗狗晃尾巴感覺心情都好了。


    「也許吧。」淩鈺正在給導盲犬順毛的手一頓,因為他聽見了溫若羽在精神力中傳遞的話語,[這是個汙染物。]


    [汙染物是什麽?]淩鈺不動聲色地將問題拋給溫若羽,看了眼旁邊樂嗬嗬旁若無覺的淩梨金,默默將淩梨金的手挪到另一隻狗頭上麵,麵對淩梨金受傷的眼神,淩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占有欲比較強。」


    「唔,好吧,」淩梨金甩過臉不想理她哥,等手續辦好就到大伯那裏聊天,儼然一副生氣的樣子。


    半晌,淩鈺都沒有等來溫若羽的解釋,隻得無奈地笑笑,牽起導盲犬脖子上的繩,走到兩人身邊。


    「你們兩個去逛吧,不要太晚迴家,我有點事需要出去——」淩少君剛掛斷電話,看了看氣鼓鼓的淩梨金,安撫道,「你哥他不懂事,別跟他計較,還要麻煩你多幫我照看他了。」


    「那是自然。」淩梨金叉腰瞥了眼安靜站在一旁的淩鈺,「大伯快去忙吧。」


    淩少君的身影消失後,淩梨金拉著淩鈺前往大街上買衣服,不光給自己買,還樂意給她哥打扮,隻是言語間總是提及一件事,「哥,我在你心裏比不上一條狗我真的很傷心。」


    淩鈺沒有把汙染物的事告訴淩梨金,看淩梨金的樣子好像並不知道貝星在悄然異變,這樣的快樂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打破,所以且行且珍惜。


    基於此,淩鈺也沒有反駁,隻是安靜地坐在角落,牽著那條導盲犬,好似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年,滿身憂鬱。


    路過的小孩遲疑地看了看他,丟下了一個棒棒糖,左看右看沒有看到碗,最後將糖塞在淩鈺的手上,「漂亮大哥哥,你好可憐,噗噗把自己的糖送給你吃,你要開心呀!」


    淩鈺:……


    「好啊,謝謝噗噗,哥哥很喜歡噗噗的糖,噗噗也要開心啊!」


    淩鈺溫和地收斂了所有的刺芒,卻驀然想到了曾經看見的貝星被入侵的畫麵——頓了頓,淩鈺摸了摸褲兜,果然找到了那個他在帝國買到的光明護身符,握住溫軟的小胖手,將光明護身符塞到了小孩的手裏,「等價交換,我給噗噗一個護身符哦~」


    「這是光明護身符,可以在關鍵的時候保護噗噗。」淩鈺的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快去找家長吧,丟了就不好了。」


    「嗯,喜歡大哥哥。」噗噗邁著小腿看著麵前微笑等待他的媽媽,歡快地走了過去,「媽媽,你看,大哥哥給的。」


    「好漂亮的玩具,還會發光呢,」溫柔的女人牽著噗噗的手,「噗噗真棒啊,給噗噗一個誇誇!」


    「嗯嗯,噗噗最棒啦!」


    隨著兩人的聲音逐漸消散在遠處,淩鈺摸了摸自己的臉,沮喪地垂下了頭。


    雖然他不想承認自己是悲觀主義者,但他真覺得如果那一天早晚就要到來,可能他什麽也做不了。


    「哥,你咋了,蹲蘑菇呢,我買了好多衣服,天快黑了,要不迴去?」淩梨金突然瞅見了淩鈺手裏花裏胡哨的棒棒糖,一臉調侃,「害,忘給哥你買棒棒糖了。」


    「別鬧,小孩送我的,你要吃嗎?」


    說著,淩鈺就將棒棒糖遞給淩梨金,站起身抖了抖繩子,麵對著逐漸昏暗的天色,淡淡道,「迴去吧,天黑了不安全。」


    就在這時,淩鈺好像在天邊看到了什麽金光一閃而過,很快就意識過來,錯覺吧,他畢竟看不見了。


    就在淩鈺想要催促淩梨金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什麽東西從他身後躥過去,涼意在他的脖子上蔓延,夜晚的空氣也在這剎那的死寂中愈發深沉,身後有狠厲的聲音在耳邊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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