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峰。


    一堆巡山弟子被訓斥的麵紅耳赤,據說昨晚居然有其他峰的人偷偷潛入山門,若不是趙景執事偶然遇見對方,兩人大戰一番方才將其擊退,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亂子。


    “行了,全都滾出去。”年輕執事罵得口幹舌燥,狠狠瞪他們一眼。


    “再有下次,別怪我卸了你們的道劍,打發去南殿掃地!”


    眾弟子趕忙低頭認錯,悻悻退出院子。


    直到走出老遠才開始交頭接耳道:“真是晦氣!能跟趙執事交手的修士,哪裏是我們能阻攔的。”


    “交手?”另外的人嗤笑一聲,引起旁人注目,他壓低聲音悄悄道:“趙真人最後可是逃走的那個,我在山上十多年都未曾見過他那般狼狽,也就隻能拿咱們撒氣!”


    聞言,眾人驚疑不定:“你在發什麽渾,能在鬥法上勝過趙執事的唯有那些金丹長老,他們怎麽會夜探華陽峰,平白丟了身份。”


    說話弟子麵無表情的朝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人看過來,這才聲如蚊呐般低語:“誰跟你說是東嶽宗的修士了,你們也不想想,五十多個弟子僅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將所有下山道路盡數守住,那人除了駕雲以外,還能怎麽做到悄無聲息的離開華陽峰?”


    說罷,他自顧自的蹲在地上,輕啐一口:“我師父說的,楊穆不見了。”


    “……”其餘巡山弟子麵麵相覷。


    跟楊穆扯上關係的金丹修士,不就是他那位伯父嘛。


    當初送少年上山的時候,好些個弟子都見過對方一麵,氣度頗為不凡,又因常年鎮守妖山邊關,殺伐氣息甚是濃鬱,當之無愧的誅魔大修士。


    這樣的人若非怒到極致,怎會夜闖華陽峰強行帶走楊穆,甚至不惜對趙景真人出手。


    到底是什麽讓他發怒?


    “你們可還記得七年前,楊師弟僅僅用了一個月就凝聚氣海的事情?”說話那人故作高深的負手而去,留下其餘弟子臉色陰晴不定的立在原處。


    雖未明說,但對方擺明了是在指責趙景執事教導無方,甚至……有失師德。


    一派胡言!


    華陽峰師長們向來光明磊落,絕對做不出這等齷齪舉動,傳出去簡直給師祖丟人。


    “汙蔑師長名譽,其心可誅!”有性子急的弟子已經把手挎在了道劍上。


    “算了,他本來就喜歡胡吹大氣……現在挨了訓斥,心中有怨氣才會如此,咱們當個樂子聽完也就罷了,畢竟此事確實有些古怪。”性子溫吞些的趕忙笑著將其攔下。


    這時,一道修長身影緩緩從山上而來,手裏拎著兩個葫蘆,蹙眉朝眾人看來:“都圍在這裏做什麽?”


    “紀年師兄。”


    聞言,弟子們趕忙拱手喊道。


    “都散開,成何體統。”趙紀年眉尖微挑,慢悠悠的朝山下走去,他自然也聽說了昨晚的事情,但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哪有閑工夫去討論這些。


    待他走遠,原地響起幾道竊竊私語。


    “嘖,師兄這口氣,不知道還以為他已經是執事了。”


    “你少在這兒泛酸水兒,趙紀年入宗不足二十年就能凝聚道基,定有不凡之處。”


    “沒看出來,但他見風使舵,溜須拍馬的本事倒是讓人佩服,十年時間換了三個師父,正常人可做不出來這事兒,更是哄得李真人掏出幾年積蓄給他置換一枚築基丹……”


    “閉嘴!”年長弟子趕忙瞪了他一眼,眾人訕訕笑著散去。


    ……


    ……


    趙紀年不急不緩的朝著小青山而去,很是享受四周投來的羨慕目光。


    他跟其他弟子不同,並非是以凡人之軀投入東嶽仙宗,在此之前,早就跟著老頭打下了堅實的修行基礎。


    甚至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接觸到了東嶽吐納術。


    但這種事情,趙紀年是絕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否則自己的天才之名便有了水分。


    手裏的葫蘆內裝滿了質量上乘的仙酒,足足花了他半塊靈石,可謂是下了血本。


    “老頭,你可別讓我失望。”他輕笑一聲,等了這麽多天,好不容易才等到師父李琳真人外出辦事,尋著機會準備去小青山看望一下那糟老頭子。


    據說對方在做什麽替弟子解惑的蠢事。


    哎,這麽多年了也改不掉那個好為人師的臭毛病。


    略微歎息一聲,趙紀年搖搖頭。


    把目光放在這群普通弟子身上能有什麽出息,這條坎坷的修行之路,有人修法,有人修心,而他修的卻是人情世故。


    隻要能和大修士們打好關係,還怕境界停滯不前?


    想自己初入宗時獨身一人,孤苦伶仃,若不是天天替講課堂裏的執事端茶倒水,如對方親生兒子那般盡足了孝道,也不會在某天得到華陽峰執事的垂青,拜入對方座下修習華陽峰功法。


    至於現在,那執事看在李琳真人的麵子上,已經要老老實實稱唿自己一聲趙師弟了。


    “手握著金丹修士的人脈,卻不懂得利用,不如就送給徒兒用用罷。”趙紀年看著身前的青山輪廓,嘴角微揚,緩緩踏上了石梯。


    雖然和林澤已經有十多年沒見過,但他卻絲毫不慌。


    沒人比他更了解老頭的脾氣。


    有的人是山中虎,狂妄囂張,有的人是天上鷹,瀟灑愜意。


    林老頭就是一匹任勞任怨的騾子,可以讓他這種聰明人隨意欺負,直至榨幹對方的最後一點價值。


    當初在蕭家村的時候,隻要自己可憐兮兮的哭喊兩聲師父,那老頭就會趕忙把碗裏僅有的幾條肉絲夾過來,還要扯著嗓子唱童謠來哄自己。


    難聽死了。


    趙紀年眼底掠過一絲嘲弄。


    既然對方如此疼愛自己,那麽幫助徒弟搭上秦紅袖這條線,從此平步青雲,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近乎已經能想象出等會兒林澤紅著眼睛摩挲自己頭頂的情形。


    師父想要開山解惑,弟子自然要過來幫忙。


    冒著被諸峰敵視的風險,也要和對方並肩而立,情深義重,光是想一想就讓人落淚。


    腳步漸緩,趙紀年抬起頭,靜靜注視著石梯盡頭,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師父,徒兒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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