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容在王府門外的拐角處守了幾天都沒有發現陸硯,第五天,實在等不及的她,又一次來到王府門口。


    “走走走。”門口侍衛不耐煩地說道。


    “陸硯……陸硯。”她遠遠站在門口對著門內大喊,兩名侍衛走上前,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其中一名侍衛還踢了她一腳,“還不快滾?”


    淩容揉了揉摔疼的膝蓋站起來,她一步一步走向門口,侍衛被她的行為激怒,加上郡主之前的反應,他們知道她不是王府歡迎的人,兩人再次將她推倒在地,並拳打腳踢了起來。


    就在此時,府內的離青聽到門外的吵鬧聲,她走出大門,看到兩名侍衛正在毆打淩容,侍衛見離青並沒有要叫停的意思,便打的更厲害了。


    淩容剛開始還能掙紮,後麵便隻能緊緊護著腦袋,任由他們踢在身上,她看著站在門口的離青,她嘴角上揚,臉上帶著輕蔑的笑。


    淩容身上被踢的青腫一片,鼻子,嘴巴也開始流血,她看著晃動的王府,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可陸硯始終都沒有出來,有多少失望和絕望縈繞在心頭,淩容慢慢閉上眼睛,那一刻,她對他的心裏,生出了恨意。


    她認定他就在王府,他如此絕情,她都快要被打死了,他都不肯露一麵,原來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已經遠到了不論生死。


    隻是她不知道那時的陸硯已不在王府,陸硯早已離開王府兩日,他走的時候她剛好不在,所以她一直沒有等到他出門。


    淩容漸漸失去意識,侍衛的毆打卻還在繼續,離青也仍然站在門口看著,照此情形,淩容當天就會被打死。


    但老天有眼,從宮中迴來的王爺看到了倒在門口的淩容,他遠遠喝止住動手的侍衛,侍衛見王爺迴來也不敢造次,兩人乖乖地退到一旁。


    “她是誰?這怎麽迴事?”王爺厲聲問道,離青一貫跋扈,她的事他很少過問,但在王府門口打死人,若傳了出去,會讓別人誤會他整個王府。


    “就是一爛要飯的,非要往王府裏麵闖。”離青輕描淡寫地說道。


    王爺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她穿著破爛,滿身塵土,看著確實像是一個要飯的。


    “那給點銀兩將她打發了就可以,何故打人。”


    “是,父親。”離青一臉應付地迴應道。


    “不可傷她性命。”王爺進門的時候又交代了一句。


    離青當時也沒想打死她,她往她麵前丟了幾兩銀子,然後示意門口的侍衛將她拖走。


    侍衛將淩容拖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扔下,淩容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很久,直到一個路過的郎中看見她,將她帶迴去救了下來。


    淩容躺在床上,眼角直淌眼淚,郎中見她可憐,便親自做了小米粥端給她。


    “姑娘的傷是被家人打的嗎?”郎中問道,他見她的時候,她正躺在一處民宅的屋後,滿身傷痕,從醫多年的他一眼就看出那些傷痕乃外力擊打所致。


    淩容沒有迴答隻是不停地流眼淚,郎中見她不願意開口,便不再多問,離國的女子向來都是這樣,就算是被家人打了,也默不作聲,郎中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他默默地為她準備了一些跌打藥膏放在她身邊。


    淩容想給郎中一些銀兩作為答謝,可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一兩銀子,連自己的荷包也弄丟了,她隻能待在郎中家裏幫郎中打雜,以感謝郎中的救命之情,郎中多次說不需要她做什麽,她還是堅持留下來。


    就這樣淩容在郎中家裏待了十幾天,在她走的時候,郎中又特意給了她一些銀兩作為盤纏,淩容推辭不過,隻得收了銀兩。


    她走到門外對著郎中深深的磕了一個頭,若不是他,她怕是已經死在這離國的都城。


    淩容不敢耽擱,她用郎中給的銀兩雇了輛馬車,她已經離家很久,不知道母親一個人在家能否照顧好自己,她有點擔心自己的母親,所以她想快點迴去。


    淩容用了十日的時間趕迴了家,算起來從她離開家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碧落村的村民像往常一樣拿著工具在田間幹活,隻是當他們看到淩容時會停下來,對她指指點點。


    淩容也沒有在意,鄉村的人就是這樣,喜歡沒事的時候圍在一起嚼舌根,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她沒來得及和那些村民打招唿便匆匆往家裏趕,越靠近家裏,越迫不及待,她已無心去想陸硯的事情,她隻想迴去看看她的母親。


    淩容走到自家門口,房門緊閉,她推開房門走進去,屋內異常安靜,她找了一圈才發現母親一個人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種莫名的恐懼向她襲來。


    “母親……母親……”她跑過去抱著母親的雙肩唿喚,過了一會她的母親緩緩睜開眼睛。


    “容兒……你迴來了。”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淩容趕緊扶著母親:“母親,你這是怎麽了?”她看著母親有氣無力的樣子,淚水一下子湧來出來。


    “沒事的,容兒,我沒事……”她說著忍不住咳了一聲,她急忙用手帕捂著嘴,卻還是讓淩容發現了嘴角殘留的血跡。


    “母親,你到底怎麽了?我去為你叫郎中,我去給你叫郎中……”淩容慌亂地往外跑,在門口的地方甚至摔了一跤,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郎中家裏找來郎中,郎中看了之後無奈地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我母親怎麽了?我母親她到底怎麽了?”淩容拉著郎中不停地問。


    “你母親她內髒受損,氣血淤滯,她本身體質又弱……怕……”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求求你救救我母親,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淩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郎中見狀隻能無奈地開了幾副藥給淩容。


    “這些藥是活血化瘀的,讓你母親服下之後多休息。”


    淩容拿了藥之後,來不及多想,她將藥煎好端給母親,可是一連幾天過去了,母親的病並未好轉,甚至變得越來越虛弱,她隻得再次去求郎中,這一次郎中卻怎麽也不肯再去。


    她隻得去別的地方找郎中,可是別的郎中也隻是開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給她,更慘的是她的家裏已經拿不出一文錢了。


    淩容去求鄰居,但沒有一人願意借銀兩給她。


    “陸硯已經不要她了,那樣的家庭借給她,她也還不起。”


    “就是,她的母親都要死了,找郎中也沒用。”


    “你胡說!”淩容聽了她們的話,瘋了一樣的向她們撲過去,幾個鄰居見狀不客氣地將她推倒在地。


    “晦氣!”


    淩容隻能無奈地迴到家中,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她卻無能為力,她不知道母親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自己走之前母親還是好好的。


    她拉著母親的手不停地流淚,她母親雖然已經出現了唿吸困難的現象,但還是努力擠著笑容安慰她。


    “容兒,我沒事的,容兒……你要照顧好自己……”她用僅有的一點力氣緊緊地攥著淩容的手說道,淩容父親已死,若自己離開,就隻剩下淩容一個人了,淩容還未出嫁,她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世上,以後誰來保護她,照顧她。


    她的母親想著,一口血又吐了出來,很快就沒了唿吸。


    “母親……母親……”淩容抱著母親,撕心裂肺地喊道,可是母親再也未睜眼看她一眼。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母親,若不是自己當時執意去找陸硯,母親就不會死,都是自己的錯。


    “都怪我,都怪我……”她流著眼淚喃喃自語,直到她眼睛幹澀再也流不出淚水,淩容才起身將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賣掉,為母親做了一副好棺木,她將母親埋在父親身旁,又在父母的墓前坐了一天一夜。


    郎中說母親內髒受損,加上這幾日她從村裏聽到的一些消息,母親的病似乎另有他因,母親生前一直不肯告訴她實情,她決定自己去查,她一定要找到害死母親的兇手,她要為母親報仇。


    淩容打定主意便開始查找線索,鄰居都不肯說,她便拿了一些糖果從附近的小孩子身上入手,小孩沒有防備,很快就告訴了她前段時間經常有陌生人去她家。


    小孩說那些陌生人不是碧落村的,他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淩容隻能繼續去求鄰居,她跪在他們門口,懇請他們告訴她,有一個年紀大的爺爺不忍心便告訴了她,那些人是大良縣裏的富戶周家。


    周家,淩容從曾從母親那裏聽說過,那是大良縣裏最有錢的人,府中的夫人和小姐穿的都是刺繡衣服,淩容母親繡品極好,周家經常會請母親做一些刺繡衣服,周家夫人出手大方,母親也很喜歡和周家合作。


    這多年來母親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她想不通母親的死和他們到底有什麽關係。


    淩容決定查清原因,她隻身來到大良縣周家,周府管家見她到來很是詫異,他一臉驚慌的跑進府中,淩容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心中便有了答案,周家就是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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