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殺了他們?”連垚問道。


    “不是的,不是的,他們本來就死了……不是……他們是自殺的。”南煙雪越說越亂,隻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通通說一遍。


    “照你這麽說,這顧琪兒和宋明是自殺的,那這洞門口的打鬥是怎麽迴事?你別說這也是他們自己弄的!”


    “是那個冥塵。”


    “冥塵?他是誰?”


    連垚的話一出口就受到南煙雪的鄙視,都說了是冥塵了,還問是誰!


    “就是那天在客棧搗亂的那個小子,功法特別厲害,還有他手中的那把折扇,特別厲害,是個很厲害的法器。”蕭子義說道。


    “折扇為法器……”連垚想了許久也沒想起來這江湖誰是以折扇為法器的。


    那他人呢?他為什麽會來這裏?”連垚繼續問道。


    “是來找東西的。”


    “你剛不是說來除妖的?”


    “我……”


    南煙雪話被戳破,頓時尷尬的結巴起來。


    “他找什麽東西?”


    “血靈珠。”


    “那血靈珠呢?”


    “被他拿走了。”


    “你為什麽不攔住!”


    “我不會武功。”


    南煙雪不想再迴答連垚白癡一樣的問題,都說了他功法特別厲害,就算自己會武功,那能打的過嗎?換做是連垚自己,怕也是打不過吧。


    她走到白逸凡麵前對他說:“大師兄,宋明死時,拜托我們送顧琪兒迴顧府。”


    “好。”


    白逸凡說著走到兩人麵前仔細查看,宋明手中握著的內丹已碎,確實已經死亡,沒想到此次下山除妖,倒被別人搶了先,若傳出去,必然有損天青門名聲,還有那個冥塵,他的來曆需要好好查查,他想他們此次在大瑤山遇埋伏怕也是和他有關。


    眾人又去洞內查看一番,確認洞內再無其他東西才開始返迴慶陽城。


    南煙雪在雲風和蕭子義的協助下,將宋明埋在洞門口的花地裏,她找到幾顆未被毀壞的鮮花插在宋明的墳墓上,他雖對顧琪兒用情至深,卻也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南煙雪懷著很複雜的心情,在他的墳前站了許久,也許是命運的陰差陽錯吧,不知在黃泉路上,他們可曾找到彼此。


    顧琪兒的屍體有兩名天青門弟子抬下山,等眾人迴到侯府時,顧侯爺看到顧琪兒的屍體大吃一驚,這一年多,他派人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她,沒想到再見時,卻見到的是一具屍體,他聽南煙雪講了事情的經過,顧琪兒生前,內心的煎熬與掙紮,以及她死時的悲涼與決絕,讓他忍不住老淚縱橫。


    二夫人趴在顧琪兒的屍體上,悲痛大哭,這人生的大喜大悲,起起伏伏,她在這兩年的時間裏來迴體驗著,如今她又徹底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替女兒去死,可人生沒有如果,一步錯,滿盤皆索落,那一步,不知到底是誰走錯了路。


    顧琪兒的妹妹顧雙兒,雖是同父異母,卻也難過的淚流不止,姐姐出嫁時她還年幼,她隻記得姐姐穿著一身大紅嫁衣,她手持團扇走向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男子,那是父親選中的人,周圍的人都說姐姐命好,嫁得了一位如意郎君。她以為那是姐姐的幸福,她曾羨慕姐姐能嫁給一個那麽優秀的人,誰知才過了兩年,就聽到姐姐失蹤的消息,現在又看到姐姐的屍體,這對她的衝擊特別大,她一下子變得沉默不語起來,蕭子義試著用各種方法逗她開心,可是直到他離開慶陽城,她都沒有再笑過。


    侯府眾人也都為顧琪兒傷心難過,她在侯府時從不刁難下人,她很體諒他們的不易,在他們遇到困難時,她總是盡力地幫助他們,就是這麽善良的女孩,卻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誰都不願意相信,可是事實卻無法改變,美麗善良的顧琪兒從人間消失了,顧侯爺厚葬了她,他強忍著悲痛為她料理後事,二夫人則從顧琪兒去世時開始纏綿病榻,顧琪兒下葬的時候,南煙雪見過二夫人,她的頭上多了許多白發,她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就蒼老了許多。


    南煙雪知道這種悲痛,她的父母去世的時候,她一度覺得自己的心都死了。


    料理完慶陽城的事,眾人就迴到了天青門,南煙雪在迴去之前又去客棧吃了一頓鱖魚,同樣的軟嫩滑口,她卻吃的毫無胃口,她想找到冥塵跟他告別,卻怎麽也找不到,掌櫃的告訴她,那個黑衣公子早就離開了客棧,他在走的時候給她留了一句話,讓她好好練功。


    南煙雪哼了一聲,他總是這麽招人嫌,她最終也沒弄清楚,他到底是誰,她感覺他亦正亦邪,很神秘的樣子。


    顧雙兒在得知天青門弟子將要離開時,特意跑到客棧送給蕭“”子義一個荷包,荷包裏麵放的艾草,聞著有一股淡淡的艾香味,南煙雪不明白,當初她看上的是大師兄,怎麽最後卻送了蕭子義禮物,蕭子義收到禮物,明顯開心的很,他把它放在衣服的最裏層,南煙雪說要看,他怎麽都不肯給她看。


    “你想要自己繡去,你說你作為一個女孩子卻啥也不會。”蕭子義一臉嫌棄地戳著南煙雪的頭說道。


    “你是不是欠揍?”南煙雪說著開始追著蕭子義打,兩個人又像第一次來慶陽城時一樣打鬧,隻是經曆了這段時間,南煙雪的心境已大有改變。


    眾人迴到天青門,連垚將慶陽城發生的事情,詳細稟告給了各峰首座和掌門,葉玉堂對宋明和顧琪兒不感興趣,對連垚口中的冥塵倒是來了興致。


    “照你這麽說,在大瑤山中,你們遇到的很有可能是魔教的人,難道那個冥塵是魔教的?”


    “可從未聽說魔教有此號人物,隻知魔教有兩大護法,法力極高,曾經令整個江湖聞風喪膽,隻是自從魔君去世之後,這兩大護法便從江湖消失了,難道說他們又來到人間為禍蒼生了?”宋雲遲說道。


    “稟告師傅,朝霞峰的弟子南煙雪和他頗有些交情,想必她會知道一些。”


    南煙雪聽了連垚的話,氣的七竅生煙,他這明擺著是說她勾結魔教,勾結魔教乃是重罪,她怎麽能擔當的起。


    她起身剛準備過去懟連垚,雲風卻站了出來。


    “迴稟師傅,那個冥塵行事古怪,尚不能確定是何門派,南師妹也隻是和他有一麵之緣,算不上有交情。”


    “有沒有交情那得她自己說了算。”葉玉堂厲聲說道。


    雲風聽了葉玉堂的話隻得退到一旁,南煙雪並不畏懼,她和冥塵本就沒有什麽,她的心中坦坦蕩蕩。


    “南煙雪,你自己說說是怎麽迴事?”宋雲遲發話。


    “迴稟師傅,弟子隻是不巧遇見他,他曾救過弟子一命。”


    “你對他了解多少?他可曾說自己來自哪裏?有何目的?”


    “弟子不知。”


    南煙雪心裏不知怎麽想的,就在這一刻突然想維護冥塵,冥塵看起來並非十足的惡人,而且他還救過自己,可是掌門、師伯們看起來好像對他有極大的惡意,就算他是魔教的人,他也沒有傷害無辜,難道魔教的人就該死嗎?


    她從小就是這樣,總是和別人想法不同,而且執拗起來特別執拗,誰說都沒用,宋雲遲本就不想讓別人認為他朝霞峰弟子和魔教有關聯,而且他的弟子他也清楚,她那傻乎乎的樣子,怕也確實如她所說,一無所知。


    他沒有繼續再追問,眾人也都沒有證據,此事便不了了之了,隻是在南煙雪心中卻給翠雲峰記了一筆,原來她還覺得翠雲峰眾人挺好的,因為雲風哥哥在那裏,現在看來隻有雲風哥哥一個人是好的,剩下的翠雲峰弟子總是想害她。


    南煙雪悶悶不樂地迴到朝霞峰,她的那隻靈蝶早已在朝霞峰等待,她一迴到朝霞峰,它就飛到她麵前,它在她周圍繞了一圈,確定她平安無事才落到她的手臂上。


    “蝶兒,你的傷有沒有好?”南煙雪說著仔細觀察靈蝶的翅膀,翅膀上還有一處小小的疤痕,看來並未完全愈合,已經習得暗愈術的南煙雪,把蝴蝶捧在手心裏,準備對它施法,可是蝴蝶很機敏地飛走了,它在她眼前左右飛舞,讓她無法施法,南煙雪知道它是不想讓自己耗費靈力,便隻能就此作罷。


    她帶著蝴蝶去師娘那裏,她把在慶陽城買到的碧玉發簪挽在師娘的頭發上,又給師娘講慶陽城的故事,將完之後,她神情哀傷地問師娘,“為什麽人和妖不能在一起?”


    “傻孩子,天地之間,共分六界,分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神界為尊,六界互不侵犯,各司其職,不得通婚,若私下結合,便是違反天條,必會受到懲罰。”


    “那若神界自己違反呢?”


    “那也會收到懲罰。”


    “那要人家真心相愛,也不能在一起嗎?”


    “不能。”


    “真是冷血無情……”


    月柔聽了南煙雪的話,笑著對她說:“天地自然有它的規則,若無規則,這世間豈不亂套了。”


    南煙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師娘說的似乎挺有道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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