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嗓音陰冷,尾調壓沉著,透著無盡的危險。


    許織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陡然循聲望去。


    他出了浴室,肌肉勁瘦淩厲的腰腹裹著條浴巾,徑直走向衣帽間,可能隻餘光留意到門口有個人影,習慣了,一眼沒瞧她。


    許織夏胸腔因激動發顫,聲音也抖了,忍不住地帶上幾分撒嬌和委屈:「哥哥……」


    紀淮周身軀猛地一僵。


    他不可能聽錯這個聲音,因此是在難以置信中迴首。


    相視間,許織夏眼裏盛滿驚喜的笑意,都忘了羞澀他半裸的身體,心裏一雀躍,就奔過去撞進他懷裏。


    紀淮周穩穩接住她。


    女孩子柔軟的身子真實地在他身前擠著,哪怕他這種天塌了也能應對自如的人,都再難淡定。


    她出現在這裏,匪夷所思。


    紀淮周手掌握住她腦袋,質疑自己產生幻覺:「哥哥中蠱了?」


    許織夏埋在他鎖骨悶笑。


    溫存不到幾秒,鍾遒不知有意無意提亮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


    「紀董,淮周少爺可能正在沐浴。」


    「開門。」


    紀淮周盯著門,虛眯起銳利的眼。


    許織夏也在這動靜中昂起臉,驚茫地望向他。


    眼神裏盡是依賴,剛剛在門口獨自麵對的無助煙消雲散,因為有他在這裏。


    許織夏沒得思考,就被他間不容息地勾腿抱起,他邁向床,被褥一揚,緊接著她人就陷落進了床裏。


    不知他何意,許織夏微微撐起身去看。


    目之所及是他骨節有力的手指,抓到腰上,一把扯掉了浴巾。


    許織夏一瞬闔緊了眼,羞赧的情緒後知後覺洶湧而至,她立刻從鼻尖紅到了耳根子。


    被那片溫熱復住的霎時間,她心都跳停了。


    頂上是歐式復古床花紋精美繁複的床帷幔,被褥蓋落迴來,將緊緊挨疊著的他們半遮半掩在裏麵。


    紀淮周唇壓到她耳垂,氣息壓低:「說好了,不生哥哥的氣。」


    許織夏在他之下很小一隻,掌心抵近他心口,指尖搭近他的肩,沒有布料,他的人像隻火爐子。


    灼得她心率飆升:「……什麽?」


    「先說。」他催促。


    許織夏怦怦著,聲線酥骨,語焉不詳:「喔……」


    她應允的聲音一落,男人的熱息便漫天漫地隨著唇舌墜下遊弋,從耳垂到天鵝頸,再到鎖與喉骨間,芋泥紫的薄毛衣領子滑下,圓潤帶直角尖的肩頭格外漂亮。


    留下一路迷亂和水光。


    許織夏烏黑的長髮散亂開來。


    她攥住他的短髮,抬高下巴,臉一會兒別向這邊,一會兒又別到那邊,想躲又不知躲哪裏去。


    心跳速度之快,耳膜都隱約有了嗡鳴,她皮膚紅紅的,睫毛不停顫悠,隻能閉住眼,掐著他斂息屏氣不出聲。


    芋泥紫罩住他的手,他三兩下鬆了搭扣。


    門外的人進屋的時候,女孩子輕熟的小衣裳,正好被丟出被褥,落在地麵那條皺巴巴的浴巾上。


    帷幔下金絲紋繡的綢緞麵料浮浪拱起。


    一幅香艷四射的畫麵。


    第54章 費盡思量


    【上帝已死。


    ——紀淮周】


    -


    幾麵半圓弧高窗過濾進的陽光,纏綿在帷幔間浮浪不經的動靜,一層薄霧般的光影似盈盈水波,隨著隱秘晃蕩。


    厚重的紅地毯吞沒了拐杖頭和牛津皮鞋的聲音,如寢宮遙闊的臥房,能清晰聽見男人低沉在喘。


    紀世遠老態深凹的眼窩漸顯陰沉,憤怒的語氣擲地有聲:「紀淮周!」


    他頓足在幾步開外,虎頭金拐猛地撞地。


    「——你荒唐!」


    帷幔下的動靜逐漸停息。


    紀淮周略微支起俯下的身子,被沿隨之從他的背部滑落下去一些,露出因剛活動過而緊繃的,健美的肩胛骨。


    他慢悠悠地側歪過臉。


    短髮被人抓得淩亂,肩頸上有幾道撓出的甲痕,浴巾和女孩子的小衣裳皺亂丟在外麵,情況可想而知的愉艷和瘋狂。


    那雙自含風流的黑藍色狹長雙眼,眸光一掠,眼底濃重的情動中,瀰漫出被打擾的不悅。


    「紀董有現場觀摩激情戲的癖好?」


    紀淮周欠欠地拖著腔,歡愉下的煙嗓欲意未褪。


    他的體型足以覆蓋住女人,從紀世遠的角度,隻能看見女子散開在枕上的烏濃長發。


    紀世遠鐵青著臉:「看看你自己,成什麽樣子!」


    紀淮周勾了勾笑,拇指指腹壓到唇上,慢條斯理抹去薄薄的曖昧水痕:「怎麽,您管天管地,還管我解決生理需求?」


    如此情形,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而紀世遠隻能吃個啞巴虧。


    這四年,紀世遠為使他不再惦記蘇杭的人,默許女人勾引他,之後對他花天酒地的行為也一向縱容,隻要不動致命的真情,上流社會的男人誰沒幾段花邊。


    他在外頭浮花浪蕊的名聲,紀世遠從來視而不見,要論起來,他這不檢點的私生活,還是紀世遠自己暗許的。


    但今日大婚隆重,如果這種場合鬧得人盡皆知,是丟顏麵或是落下笑柄,都事小。


    聯姻事大。


    紀世遠額角筋頭鼓跳:「平日隨你怎麽浪,想想今天什麽日子!」


    聞言,紀淮周哂了一聲,輕蔑且散漫:「別大唿小叫,不知道的以為進了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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