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又低頭看迴地麵,若無其事走著。


    紀淮周手指收攏,也若無其事地握住了她的手,畢竟牽手對於他們而言,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繁盛的梧桐枝葉在頭頂遮天蔽月,把路燈光包圍在方寸之內,而他們被包裹在路燈光裏。


    男人狀似漫不經意的嗓音,在一片靜謐裏懶洋洋響起。


    「既然原諒了,那你要不要再喜歡一下他們倆?」


    心髒難以招架地重重一跳,許織夏的心境頓時迴到了他送她日記的那個夜晚,在空氣中聞到一種春生的氣息。


    正如他所言,她現在有了自己清醒而獨立的人格,不會是理所當然聽哥哥話的小朋友了。


    因為他剛才嘲笑,她這種單純的小姑娘,玩不過他,於是這會兒,許織夏就故意小聲說——


    「……不了吧。」


    手被他牽著,許織夏感覺到他捏了捏她的手指,聽見他輕描淡寫要求:「再喜歡一下。」


    許織夏抿住唇角,不聽他教唆。


    都對她有男女之情了,怎麽就不能是他倒追。


    小裙子沒兜兜,許織夏另一隻手摸到自己腰後放著,盯著小白鞋的鞋麵,步子慢慢邁著,聲音也慢慢的。


    「哥哥,你想追我嗎?」


    幾乎是同時,紀淮周止住了腳步,像是暴露本性,胳膊帶著她一拽,迫使她正麵朝向他。


    他眼神嚴肅,示意她拿出小包裏的手機,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現在打給他。」


    許織夏懵懵眨眼:「誰啊?」


    「你那個學長。」他沉聲。


    許織夏一時摸不著頭腦,遲鈍問:「為什麽呀,問他有沒有安全到酒店嗎?」


    紀淮周扯了扯唇,隨即冷下臉,咬字清晰:「跟他分手。」


    許織夏愣住半晌,飛速梳理思緒,總算後知後覺到,自己一直都沒和他明確說過,那晚學長的告白她沒有答應。


    見她怔著,顯然是從沒想過要分手,不分手又問他想不想追。


    「小瞧你了,周楚今,」紀淮周皺著眉,定定看住她:「你還想腳踏兩隻船呢?」


    不知道為什麽,許織夏就是想看他再誤會一會兒,總不能時時刻刻都讓他得意。


    許織夏嘀咕:「你追你的,怎麽了。」


    紀淮周望向別處,深深吸上一口氣。


    這妹妹養歪了。


    「不追拉倒……」許織夏可有可無哼了聲,扭頭小碎步跑掉了。


    身後的人沉沉肅聲:「迴來。」


    她悶笑,跑得更快了。


    許織夏在那個空闊的夜晚,結束了長達四年尋求真理的死局。


    人為什麽非要尋求一個真理呢。


    這個世界上,關於愛為何物,有太多先哲的詮釋,但沒有最好的詮釋,更沒有正確的詮釋。


    欲望是愛,歸屬感也是愛,它們都是真理的一部分,它們都屬於真理。


    隻不過完整的愛,是所有真理的總和。


    性教育講座的老師說,感情是感性的,可以跟著感覺走,但你的感覺很可能會欺騙你。


    她想要完美的感情。


    如果很難得到,那她就跟著感覺走。


    眾說紛紜,或許愛本身就是一個探索愛的過程呢。


    許織夏迎著晚風,柔順的髮絲揚起弧度,及膝的白色連衣裙裙擺隨著她的奔跑搖曳。


    那一刻無比的舒適愜意,時不時就能經過一棟民國時期遺留下的公館和小洋房,當然也有黑漆漆的民居小院。


    許織夏不自覺放慢了速度,停下來。


    這裏幾乎感受不到商業氣息,至少眼前這一片沒有,隻有斑駁的黃牆,和近百年的梧桐道,遠處還靠著輛古舊的人力黃包車。


    夜景溫柔的光影交錯,仿佛在訴說那半部民國史的風華。


    等紀淮周追上時,許織夏望著寂靜深邃的頤和路,忽而說:「哥哥,要是棠裏鎮也能保留住原始的風貌就好了。」


    紀淮周一頓,追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靜靜陪她站著,沒有講話。


    -


    那晚紀淮周遲遲不能入睡。


    小兔崽子仿佛就趴在他的耳邊,反覆地問,哥哥,你想追我嗎?你追你的,怎麽了?


    她那眼神純真得,都讓人不由懷疑腳踏兩隻船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他闔眼躺在床上,蹙著眉,一肚子氣憤,又無可奈何。


    自己養的,能怪誰呢。


    許織夏在隔壁臥室倒是睡得很香。


    一盞彩色玻璃燈罩的小夜燈微微亮著,她窩在柱子床,如同置身在復古膠片裏。


    隔著一堵牆,長夜漫漫,一處夢寐,一處閑愁。


    許織夏原本想著第二天就跟哥哥說清楚,她也不能毀了人家談近學長的清譽。


    誰知一覺睡醒,正事全忘了。


    隻知道吃早餐的時候,哥哥繃著臉,蔣驚春還好笑地問了句:「怎麽了阿玦,頭還昏著?昨晚才喝多少酒。」


    「阿公,哥哥有起床氣……」


    她說到一半,對麵那人抬眸睨她一眼。


    許織夏咬著油條,含糊把話說完:「沒睡飽。」


    紀淮周眉骨沉著,一個字都不想說。


    小姑娘到了金陵,得試試時興的旗袍,那天上午,蔣冬青特意帶許織夏出門。


    蔣驚春和紀淮周老少兩個就老實跟著。


    他們去的旗袍店,店主是相熟的晚輩,店開在鬧中取靜的隱蔽地,但很有格調,實景還原民國時期的洋裝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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