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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確實是有些舟車勞頓,好不容易可以睡個正經床褥,薑君瑜一沾枕頭就睡過去了。


    興許是睡得早,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隻是不想動彈,幹躺在床上放空思緒。


    然而沒放空多久,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知竹?十八?還是裴琅?


    薑君瑜猜測,卷著被褥坐起來,慢吞吞地移到門前,想要開門查看。


    然後一柄鋒利的劍刃直直地破開門板,險些劃到她,薑君瑜嚇得腿軟,險些跪在地上,所幸被人撈了一把。


    裴琅是從她房裏的窗跳進來的,一隻手上拎著一把劍,另一隻手攔腰將薑君瑜扶穩,又把她拉到身後。


    鼻端湧進的全是裴琅的氣息,她們離得近,裴琅垂下來的發尾在空中轉了一小圈,薑君瑜視線望過去,下意識想伸手抓住。


    興許是以為薑君瑜要站在自己身前,裴琅將人拉嚴了點,側過頭看她,眉頭擰得有些緊,聲音也壓得低:「薑君瑜,別亂動。」


    薑君瑜迴神,點幾下頭。


    片刻之後又聽到他說:「閉眼。」


    然後裴琅用劍挑開門板,門外的人尚且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劍遞了過去,劃著名那人的脖頸而過。


    薑君瑜自聽到他說話的一瞬還未反應過來,直到聽到劍刃刺入血肉的時候才迅速閉眼,然而還是將飛濺的血液看了進去。


    上次裴琅殺人時她還蒙著布,這次是她十多年來第一次見人被殺,就這麽直直地死在自己麵前。


    薑君瑜當即出了一身冷汗,手心滲出薄汗,下意識抓緊裴琅留給她的一隻手,才能勉強穩住心神。


    「他、他們來幹嘛的?」薑君瑜將眼睛閉得緊緊的,聞到濃厚的血腥味,聽到劍刃的錚鳴聲,結巴開口。


    興許是察覺到了薑君瑜的不對勁,裴琅猶豫片刻,將手臂從她環抱裏抽出。


    「別、別!」薑君瑜怕極了,覺得眼睛有些發酸,很難受。


    緊接著,溫熱的手心被握住。


    忽然就叫薑君瑜安穩下來,她緊緊握住裴琅的手,也不管自己一手的冷汗會不會叫愛潔的裴太子嫌棄了。


    「不用睜眼,拉緊。」裴琅說,緊接著,薑君瑜就發覺自己跟著他出了房間,來到庭院。


    裴琅把人護得嚴實,間或砍了幾個人,且戰且退,和遠處正在與人廝殺的十八開口:「下個鎮子等你們,解決好了跟上。」


    十八應了聲,轉身又繼續和人纏鬥。


    薑君瑜踉踉蹌蹌,忽然半邊身子被人托舉起來,失重感叫她唿吸一窒,不過很快,下一瞬她就落在了馬車上。


    裴琅解決最後幾個守在馬車附近的人,可算上馬離開。


    直到這一刻,薑君瑜才有了實感,她睜開眼,看到後麵的庭院裏倒了一地的屍體,血將地都染成了紅色。


    「裴琅。」薑君瑜忽然開口,裴琅迴頭看她,神色平靜。


    她吸了幾下鼻子,忍住淚,問他:「你能和我說一句『沒事了』麽?」


    對方沒有馬上接話,空氣於是靜默下來,薑君瑜有些後悔,歪過臉去,不想叫裴琅看到她這副要哭不哭的模樣——顯得她膽子很小似的。


    臉被人掰過來,裴琅的動作不算親昵,有種陌生的生疏,語氣也是,很生疏的安慰。


    他靜靜地看著薑君瑜,眼神追隨著她,叫薑君瑜有一瞬的錯覺,好似他此刻有那麽一點點露在冰塊下的溫柔。


    裴琅說:「沒事了,別怕。」


    第17章


    薑君瑜不敢再租宅子了,同裴琅商量了下,找了家人多的客棧。直到日暮時分,十八知竹等人仍然沒有到。


    薑君瑜抿唇,很認真思考:「是不是畫的標記還是太不明顯了?」


    「不會。」裴琅迴復她,語氣平和而沉靜,有輕而易舉的叫人平靜下來的能力。


    他借著下棋陪薑君瑜轉移注意力,吃掉她好幾顆白子,繼續:「興許路上有事耽擱了。」


    薑君瑜好不容易因為他的語氣平靜下來,看到自己被吃了好幾顆棋子,注意力果然轉移,處在一種一麵著急而另一麵試圖鬆懈的奇怪處境。


    又因為剛剛死裏逃生,薑君瑜神經尚在緊繃著,捏著棋子的手指都有些發顫。


    「下錯了。」裴琅提示下,卻也沒給人反悔的機會,他落了一顆黑子,薑君瑜滿盤皆輸,黑棋將白棋團團圍住,再無翻身之力。


    雖然下得頭昏腦脹,卻總比一個人獨處好,薑君瑜纏著裴琅和她繼續下:「再下一把吧,再下一把吧,太子殿下!表哥!」


    她仰起頭,露出一小截下巴,有些尖削削的,一雙眼睛同裴琅剛剛摸過的黑玉一般,通透而漂亮,露出她藏在底下的執拗。


    薑府不給飯吃麽?


    裴琅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自己也被詫異到了,他垂下眼,遮住眸裏的情緒,不為所動:「不可以,入夜該睡了。」


    睡不好神經會更脆弱萎靡的。


    薑君瑜求了幾句,裴琅不再迴應她,自顧自地出了房。


    軟得不行隻能來硬的了,薑君瑜腳步沒停,追了上去,跟小尾巴似的,墜在裴琅後麵,和他一起進了裴琅的客房。


    裴琅差點將人的手夾到,見她跟進來了,靠著一旁的牆,負著手,垂下眼看她,他提醒:「薑君瑜,進錯房了。」


    薑君瑜沒進錯房,她假裝聽不懂,在原地轉了幾圈,答非所問:「表哥這裏好似採光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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