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守備道:“有一次,傲小雙在一片桃園修練他父親傳留下來的淩虛掌,發現其掌法的柔軟性不足夠應對如流,便想著怎麽去改良這種生硬,心中開始煩悶,誰知道閑遊鳳鳴山時剛好聽到一個好消息。”


    榮昭兒撓撓頭問道:“什麽好消息?”


    榮守備一字一句道:“沐靈花。”


    “那是什麽樣的花,我怎麽從來沒有學過。”榮昭兒皺起眉頭很是不解。


    榮守備微微一笑,摸摸可愛的小男孩的小臉兒,耐心解釋道:“沐靈花,傳聞隻要很好運用它的汁液,便能使金剛石那樣的東西變得柔軟,還有一種功能,那就是此花之液體觸碰過的東西一律變成有靈性之物,這就是我不讓碰木雕的理由,隻不過後者沒有人證實過,前者卻是有人一口咬定,確有此事。傲小雙聽到沐靈花就在附近,已經造成上百名修士受傷,便想上山去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采集到傳說中的花草。”


    榮昭兒不解道:“什麽叫做有靈性之物。”


    榮守備道:“好比一隻雕像木鳥,被傲小雙的後裔一雙手觸碰過後,久而久之,靈性便生,可飛可隱,可化人形,可為妖為怪,我不讓你學木雕就是怕你暴露身份作假,那麽他們必定全力追察小少主,以為他真的偷偷學了淩虛掌禍害天下,跳進黃河洗不清的小少主就有危險了。”


    榮昭兒很同意他哥哥嗬護著從未見過麵的小少主,恍然大悟加頻頻點頭,隨後問道:“那小少主的祖宗在鳳鳴山遇到沐靈花之後,發生了什麽?”


    榮守備經常給他弟弟講各種各樣的故事,多半是在無人深夜裏,多半是在暖和的床頭上,今天卻是很特殊,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響午,也是在一個即將分離的時刻。


    “傲小雙上得鳳鳴山來,那裏風景比我們這片差不多,談不上秀麗,他沒走幾步,便看到一個景象。”


    “什麽景象?”


    “一隻青色異彩的麒麟正在攻一名浩族之人,那人他認得是浩族宗祠祠守——四聰別覺。當時臉色蒼白的四聰別覺根本招架不住青色麒麟兇猛攻勢,胸口一大部分被利抓傷成一條條深紅色的血痕,撞在一顆大樹上。那隻麒麟沒有趁虛而入向他撲來,而是轉頭對著一顆奇形怪狀的草,那根草長得很高條,姿態略有扭曲,隻是分杆不多,可是葉子比其他的草較為茂密,中上方的心蕊可能是被季節打開了嬌嫩,黃色的花朵展開在星星狀的花柄上,隨微風輕擺起來,它在午後的黃昏裏散發著淡淡的香味,還時不時閃爍自身的奇異光彩,十分耀眼奪目。


    那隻青色流彩的麒麟,看著光芒四射的草癡呆了許久,這時候驚覺的傲小雙快速掠過一道極影,掠過青色麒麟的身旁,準備抓起那朵不知名卻十分篤定的沐靈花,不料青色麒麟迅速反應過來,兩條前腿上的利爪,劃破空氣的浮動,狠狠地朝著傲小雙的小腹襲來。傲小雙乃當時一代人物,修為自是非凡,不過麵對失於防備的一抓,終究還是暫時放棄目標沐靈花,火速抬腿往青色鱗甲的麒麟重重踢了幾腳,雙方開始搏鬥起來,越打越兇猛異常,幾十個迴合不分勝負,傲小雙暗暗心驚那神物的實力不俗,卻屢次阻攔采那根沐靈花草,實在難贏,便不再念它是一隻修行不易的青鱗麒麟,果斷使出看家本領,淩虛掌渾雄擊出,轟的一聲巨響,把它身上所有的骨骼全部血淋淋打出體外,待傲小雙再次想拔起沐靈花時,誰知那花不見了蹤跡,失望的他立即挖地三尺,找到一條泛著流光留下沐靈花的草根,很短很細。總比沒有的強,於是收納入懷。


    看了看樹下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四聰別覺,雙眼闔著,臉上白蒼蒼得一點血絲都沒有,而那隻被一掌拍死的麒麟倒在血泊中,骨肉分離。


    他踅摸著四聰別覺的身上發現,全身上下的血液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殆盡了,除了幾道傷口殘留快成的痂之外。傲小雙看著白皙如紙的人,還有一口微弱的氣息,立刻腦子一轉,驚訝地道:‘迴光返照。’他想到救活昏迷不醒即將死去的四聰別覺的方法,將其拖到青鱗麒麟的旁邊,運起真氣,磅礴流光間,把麒麟血肉模糊的屍體滲漏出的血液通過傷口完全注入在他身上,結果那名祠守四聰別覺奇跡一般起死迴生了。”


    榮昭兒好奇追問道:“那後來呢?後來怎麽了?”


    榮守備道:“後來傲小雙練就一雙柔軟無比的雙手,整體的修為雖然比不上他父親,但是也精進了一大截,僅僅一根小草的根起到很大的作用。”


    榮昭兒道:“為什麽他不去追那顆沐靈花,卻要挖地三尺,尋找斷根?”


    榮守備?迴道:“那沐靈花的汁液十分利害,它鑽入了堅硬如鐵的大石裏頭,連縫都極其細小,後來傲小雙發現後,使出掌力根本轟不開。”


    榮昭兒想想也是,沒有再次發問,因為他就要走了,代替他家的小少主即將步入一個陌生地帶,那片陌生地帶會怎麽對待他,始終不知。榮守備看著相差歲數很大的弟弟?,看到他有一絲絲難過,於是展開雙手將小身板摟進懷裏,無法割舍道:“你此去兇多吉少,我多麽希望我能與你同年歲,來代替你,也代替小少主去受罪,把你們藏起來……藏起來……”說到最後的聲音變得細小起來,不斷摸著小男孩的腦袋。


    榮昭兒在他懷裏悶聲嗚咽,嗚咽中帶著莫名的堅決,道:“哥哥,你千萬別傷心,三年前我發誓,說過代替小少主受過就絕不反悔,就一定要直扮演這個角色,以報數代淩虛門掌門栽培的恩情。”


    榮守備笑了笑,甜裏帶苦道:“你也千萬別?灰心喪氣,第一,你沒有武學在身,修為自然也沒有。第二,天道四族的浩族族中有一些人,並不是我們穀中的豺狼虎豹。第三,按照漢境的規矩,有修為的人不能傷沒有修行的人,他堂堂大族,定然會顧忌這些繁文縟節,況且你是個孩子。如果你能挺過難關,幸存下來,那麽你一定要暗中找到我們的小少主,一路護好他,知道不。”


    榮昭兒連忙擦幹眼淚,與其四目相對,微微興奮道:“小少主,你有他下落了嗎?”


    烈陽的樹下一個站著的小男孩,陰影篩動下一個坐著的殘疾人,兩人的身高差不多,兩張臉孔相對。


    榮守備搖一搖頭,緩緩道:“當初傲淩霜死後,你們還在繈褓之時,我便留下他在一個農民的家裏,隻抱走你?避開敵人的追殺,讓你當上小少主,目的就是以假亂真,盡管脫離了危險,但避免以後追查,這樣一來保下小少主才能天衣無縫。


    現在唯一遺憾的是,小少主所住的那個農家已經搬走,無從追查下落。”


    榮昭兒略有所思,問道:“若我有幸存活,那我怎麽樣才能找到他?”


    榮守備道:“他的雙手承襲著他先袓的血脈,但凡碰到木雕之類的東西,必定充滿靈性,活現在你眼前。唉!茫茫人海,能找到他不異於在大海撈針,你盡力而為就好,他吉多兇少。”


    榮昭兒小雞啄米般點點頭,滿臉堅定不移,有著承擔穀中安危的使命感,這讓他小嘴巴裏的小黑牙更加堅強不屈,可能一切的困難都能在他的牙齒之間咬碎吧。


    榮守備又摸一摸他弟弟的頭,百般無奈,心中酸苦,叮囑道:“我沒有什麽東西送給你,隻有唯一一句話提醒你:多看多做,多想多心,口上靈活,不失為生存之道。”


    ……


    響午過後,陽光的明媚逐漸削薄,灑下的餘暉如強弩之末,射在三個人的身上一點都不覺得像中午那般火辣辣的疼。


    循著東南方向,浩雲宵急於迴浩族,而齊暄曜幹脆送佛送到西天,一路護她?前行,因為齊暄曜承諾過那名可憐氣質非凡的殘疾人,也聽浩雲宵承諾過雄東沛適而可止。


    “齊哥哥,等我交付這賊頭賊腦的小家夥,我們就一起西邊尋找冰域與雪國好不好。”浩雲宵隻是小聲詢問,並不是以什麽道德綁架的形式,可對齊暄曜來說那也差不多了。


    齊暄曜?停頓了一會兒,想了想要不要再幫她。


    ”齊哥哥,你……不肯嗎?”小心翼翼的浩雲宵知道這話問得沒有什麽意義,隻是多了一份無聊,這種無聊讓她想起那個隻顧著自己的劍陣浩皝朗,凡事都不能強迫別人,她何嚐不知,就像要求對劍陣精益求精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浩皝朗在比劍的過程中放棄使用劍陣一樣。


    “雲宵妹妹,等我們送這孩子到浩族再說吧,別忘了那名劍宗的弟子萬進對水淹洛都之事,一直沒有放下仇恨,雖然他打不過我們,但是我們還得堤防這種狠角色行刺於他。”齊暄曜道。


    浩雲宵深以為然,邊走邊看著小男孩一張平靜稚嫩的小麵孔,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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