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瀾雖是神官,但到底是個文神官,戰力不足,於情於理,都是自己下去最為合適。


    東方衡玉不願溫淮陰冒險,目光轉向獨孤瀾,期待他能出言勸阻。


    不料獨孤瀾竟直接應允:「好,我們就在上邊接應。」


    溫淮陰迅速調整裝備,毫不猶豫地下井。


    東方衡玉焦急道:「下麵情況未明,你怎能讓他冒險!」


    「想去便去,有我在,誰能傷他?」獨孤瀾卻無半分慌張。


    第27章


    溫淮陰的身影漸沒於井口,東方衡玉麵露憂色。


    雖獨孤瀾信誓旦旦,保證定會讓溫淮陰無虞,可東方衡玉心中仍舊難掩憂慮。


    從井口望去,一眼見底,除了井水外,隻餘點點螢光。


    溫淮陰下井後卻感異狀,他墜下已久,仍未觸底,仿佛井下是個無底洞般。


    且四周溫度愈降,雖未觸及井水,卻感刺骨寒意,如身陷冰泉。


    驀地,他指尖觸及異物,指尖頓時有刺痛感傳來。


    井下光線昏昧,溫淮陰手觸及冰冷滑膩之物。


    他細加摸索,察覺此物似為井壁所生,卻又異於尋常石質。


    正當他欲點燃符紙,以觀四周之際,忽感有物觸及其踝,如同觸碰冰淩,且漸有上移之勢。


    溫淮陰心中一凜,即刻凝神聚氣。


    他迅速自懷中取出驅邪符紙,念咒點燃,符紙之焰在井下昏暗之中格外耀目,照亮周遭。


    隨著光明漸盛,溫淮陰見腳踝之上,纏繞著一隻覆滿霜雪之手,緊握住他的腳踝,隱隱有握住腳踝往下拽的趨勢。


    「不妙!」溫淮陰心中暗唿。


    他急從懷中掏出一道驅邪符,迅疾打於腳踝之上。


    符紙方觸那冰冷之手,即刻綻放奪目光芒,然光芒雖盛,卻似無功。


    東方衡玉心急如焚,卻不敢貿然下井,以防擋了溫淮陰返迴的路,隻得在井口焦急地踱步。


    井內,溫淮陰符紙之光雖明亮,卻未能驅散那股逼人寒氣,反覺那冰冷之手愈發強勁,似欲將他整個人吞噬。


    溫淮陰心中一橫,閉目凝神,隨著咒語低吟,體內真氣流轉,一股暖流自丹田湧起,漸向四肢百骸擴散。


    他睜開雙目,眼中閃過決絕之色,手中符紙化作一道流光,直射那冰冷之手。


    流光所至,寒氣為之一滯,溫淮陰趁機猛地一掙,竟將那冰冷之手震開。


    他不敢怠慢,迅速調出腰間銅錢,銅錢瞬間變幻出多個分身,吞吐著真氣,直指那手的源頭。


    銅錢所指,井壁上隱隱現出一道裂縫,溫淮陰毫不猶豫,操控銅錢,在空高旋,順勢劈下。


    裂縫擴大,一股陰寒之氣從中湧出。


    他屏氣凝神,以銅錢為引,徐徐導出那股陰寒之氣,於半空中化作無數細碎光點,宛如夜空繁星,將那冰冷之手團團圍困。


    光點漸聚,凝成一光球,將那冰冷之手緊緊裹挾。


    隨著他真氣不斷注入,光球光芒愈發璀璨,終化作一道光柱,直射井口。


    井口二人察覺異變,急忙後退,光柱沖天而起,井口四周皆被光芒所覆。


    東方衡玉正欲開口,卻見獨孤瀾身形一縱,亦躍入井中。


    獨孤瀾身姿輕盈,落地無聲,目光迅速適應了井下的昏暗,隻見溫淮陰正立於一具古棺之前,麵色肅穆。


    與井上所見,僅井水與星光點點不同,井下別有洞天。


    井下空間被神秘力量扭曲,形成了一個幽暗的地下密室。


    古棺之上,冰霜厚重,寒氣逼人,令人窒息。


    獨孤瀾眉梢微挑,目光掠過四周散落的白骨,它們整齊地排列兩側,像是供品一般。


    更引人注意的是,空氣中飄蕩著一絲難以捉摸的香氣。


    「怎麽也下來了?」溫淮陰迴首,見獨孤瀾現身,輕聲問道。


    "不放心你。"獨孤瀾語調淡然。


    如此神態,看在溫淮陰眼中,卻有幾分討巧的意味。


    溫淮陰輕笑一聲,知曉他是好意:「你且退後,往我這靠些,此物非同小可。」


    獨孤瀾頷首:「好。」


    紅棺之兇,懸掛半空,以豎棺之姿,其兇煞之氣更甚,其兇悍之勢倍增。


    棺槨已啟,內臥一女子,衣飾華美,手握紅剪紙人,其色如生人一般。


    那女子的容顏在幽暗中隱約可見,肌膚蒼白如霜,雙目緊闔。


    她的髮絲漆黑如夜,散亂於棺槨之緣,與那紅色剪紙人相映,平添幾分詭譎之氣。


    溫淮陰目光如炬,緊盯女子掌中紅剪紙人,其目雖未點睛,卻令人心生不安。


    女子雙足,本不宜輕露,然棺中佳人雖衣飾華麗,卻是赤足而臥,足下似有水跡。


    獨孤瀾目光落於棺前案上,見一碗白飯,三炷細香,兩盞紅燭,一盞燈油。


    這是在拜煞呢。


    香爐中香菸裊裊,從其香氣辨之,三香之中,必有犀角香一支。


    「溫水洗足,剪紙招魂,生犀通靈,牽絲引路,艷鬼索命,至陰至兇,非滅門難解。」獨孤瀾輕聲言道,「這倒是把招魂之術全給用上了。」


    溫淮陰深吸一口氣:「不止如此。」


    獨孤瀾眉梢微挑,興致更濃:「哦?尚有他物?」


    「棺中女子懷胎而葬,著紅衣下棺,本是至兇子母煞,如今又加之諸多至陰之術,化為血煞。」溫淮陰低聲道,似乎怕驚醒棺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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