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馳譽不知道要吃什麽,就隻是要了一碗麵,隻是他沒吃兩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對於進嘴的東西,燕馳譽還是有些潔癖的,沾了眼淚之後,他就不會碰這碗麵了,哪怕是自己的眼淚也不行。


    反正也沒興趣繼續吃了,燕馳譽幹脆也就不管了,他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燕馳譽的淚水滴落在桌麵上,他沒有去擦,隻是任由它們流淌。


    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和孤獨,仿佛自己什麽都抓不住一樣。


    他想起了和大美人一起相處的那些日子,那些無聲的交流,那些通過眼神和動作傳遞的情感,或許再也沒有機會體會了。


    燕馳譽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就這麽一瞬間就好像已經走過了很久很久,但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哭了很久之後才重新坐好,這個時候掌櫃已經拿了手帕和新的飯菜過來。


    燕馳譽看著他這樣的動作,眼神中寫滿了不理解。


    他就隻要了一碗麵。


    掌櫃也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疑惑,他開口解釋:「晚上做生意也沒什麽人,有些食材沒有用,也不能放到第二天了,你這麽難過,我幹脆就請你吃些東西了。」


    燕馳譽一下子就沉默了,很久之後,他才開口道:「謝謝您,但是我還是付錢吧。」


    「你若是說付錢,那我就當不起你這聲謝謝了。」


    燕馳譽聽到他這麽說之後也就不好說什麽了,掌櫃明顯就是不要自己付錢的意思,要是自己非要給他付錢,反而會有一種自己在看不起他的感覺。


    燕馳譽自始至終沒有這樣的想法,所以當然也就不好繼續說下去了。


    他抬頭看了看掌櫃,然後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他剛才哭了很久,現在體力也是真的消耗得很厲害。


    燕馳譽自然不會繼續哭下去,一來是辜負老闆的好意,再者說,人家對自己說了這麽多話,自己浪費人家的食物就是非常沒有禮貌的行為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燕馳譽的眼淚止住了,他拿起筷子,開始慢慢吃著新端上來的飯菜。


    他吃的每一口,似乎都帶著沉重的心事,但掌櫃的溫暖還是讓燕馳譽覺得很高興,自己心情也就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麽悲傷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溺於悲傷之中,掌櫃看他情緒稍微好了一點,也就坐到了他的對麵去。


    可以說,掌櫃原本的舉動就已經溫暖到了燕馳譽,眼下就更是了。


    燕馳譽覺得,自己的運氣一直都還挺不錯的,雖然說自己老是遇到一些心情不好的事情,但是說白了,也都是自己一直在困擾自己。


    但是在很多時候,燕馳譽都會遇到願意對自己施以援手的人,他們都非常善良。


    掌櫃和自己萍水相逢,明明也可以不搭理自己的,可是注意到了自己情緒有恙,他便開口安慰自己了。


    「小友。」掌櫃開口道,「我看你一個人在這,是遇到了什麽困難嗎?」


    燕馳譽原本想要搖頭,他並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讓其他人處理自己的困擾,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選擇說實話,要不然自己大晚上出現在這裏,其實也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我失去了一個很好的朋友。」


    說完之後,他又覺得這樣的話好像有些不太合適。


    畢竟如果直接說失去,聽上去其實很像是自己和朋友絕交。


    掌櫃問他:「這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話,那麽或許還是應該爭取一下?」


    燕馳譽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他的去向,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著……」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就又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但是他同樣覺得,自己並不應該這樣。


    「對不起……」


    燕馳譽總覺得讓掌櫃一直照顧自己的情緒,是非常不合適的。


    大美人離開這件事情,本來隻有自己一個人難過,但是如果讓掌櫃一起感受著自己的情緒,那麽難受的人可就不止自己了。


    掌櫃起身拍了拍燕馳譽的背部,他意在安慰燕馳譽,這明顯就是讓他不要這麽難過下去的意思。


    「謝謝您。」燕馳譽開口道。


    他盡力克製自己的情緒,生怕掌櫃也為此難受。


    「沒事的。」掌櫃說,「小友,不管是誰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覺得難過都是正常的,你當然可以宣洩情緒。」


    掌櫃的話非常溫柔,燕馳譽心裏覺得自己再沉寂於此,也是很愚鈍的表現,所以便繼續吃東西了。


    他又吃了一會兒東西,和掌櫃隨便聊了一會兒天之後,他就直接離開了。


    他剛才跟掌櫃承諾,下一次自己有空的時候,一定還會過來吃飯,但是他也在心裏發誓,下一次自己絕對不可以讓掌櫃看到自己如此頹廢的樣子。


    燕馳譽是難過的,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比最開始的時候好了很多。


    明天還要去工作,自己的狀態不能太差。


    燕馳譽覺得,自己如果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工作,其實也是一件非常不負責任的事情。


    自己在長安獄並不算什麽特別勤快的人,在工作上,自己也不過是保證自己的本職工作能夠完成。


    上次因為不小心生病,自己就已經休息過了,這一次不應該因為自己難過就再請一次假,燕馳譽會在心裏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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