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也是懶得在他這麽一個d級嚮導身上浪費時間,直接遞過來了一份合同:「簽字吧。」


    然後席樂就稀裏糊塗地簽字了。


    等到出院之後,交到他手裏的所謂的遺產,不過是幾百個積分而已。


    席樂沒有想過小金毛竟然會把自己作為他遺產的繼承人。


    他不知道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自己明明已經註定淪為怪物的口糧,沒有死,反而生存率要高得多的小金毛,死在了地下城。


    他找到了那位工作人員:「能不能告訴我他的名字?」


    「不好意思,死去的哨兵檔案已經被銷毀了。」


    日子還是要照樣過。


    自從災難降臨以後,白塔每天都有人在死去,他也終於獲得了一份「清閑」的工作,就是搬運屍體。


    這些人明明從地下城逃出來的時候還卡著一口氣,但不知道是不是迴到了白塔,心裏麵的最後的執念也消失了,反而受了重傷後真正能活到最後的人少之又少。


    整個世界的轉機在於出現了黑暗哨兵。


    他們比起s級的哨兵能量更強,毀滅地下城核心的效率也更高。


    整個人類社會的求生本能在推動著世界的前進,如今除了那幾個實在難以攻克和難以捕捉的地下城之外,全世界的地下城要麽就是關閉了,要麽就成了一種被掠奪的「資源」。


    不過才短短五年的時間。


    人們似乎都已經要忘記了原本在怪物們手底下艱難求生的日子,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隻不過這個秩序是建立在嚮導和哨兵基礎上的,因為幾輪幾輪的怪物浪潮,白塔外麵幾乎已經不存在什麽普通人類了。


    ·


    「你醒了?」


    睜眼的時候席樂感覺自己身上仿佛有千斤重,更何況眼前一個拳頭那麽大的吐著蛇信子的蛇頭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他差點沒又暈過去。


    「別在這礙事。」


    芬禮爾就這麽一把抓住自己的精神體給甩了出去。


    席樂看著眼前已經完全張開了的小金毛,金色頭髮,綠色眼睛。


    他甚至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個五年的夢,「你,你是小金毛吧?」


    「是我。」


    「你,你怎麽……」信息過載,席樂大腦有點宕機。


    「芬禮爾,我現在的名字。」


    「好,好的,芬禮爾,你怎麽會還活著,五年前發生了什麽?」


    少年早就已經長成了男人,再也不是跟在席樂身邊的小狗。


    他往那一站其實特別有壓迫感,但芬禮爾注意到了男人的情緒,直接坐在了席樂的旁邊,「五年前的時候,我覺醒成了黑暗哨兵。」


    後麵的故事有些老套,芬禮爾也形容地有些混亂,「不同的蟲洞之間有著時間和空間的跳躍,有好幾次你都還是被怪獸吃掉了,所以就連這次……我都無法百分百確定是否成功。」


    席樂聽到這裏也算是明白了。


    黃金蟒不知不覺又纏繞到了他的腿上,隻是這次隔著衣服,他沒有昏過去,「可是,你為什麽要救我?還為此不惜……」


    「我不想你死,不希望你掉眼淚。」


    芬禮爾似乎也有些難過,「但是我的力量消耗得太多了,這次還是沒有來得及。」


    「不好意思,這次,我迴來晚了。」


    一個人在不知道的時空裏為自己死了成千上百次,這份感情無比沉重,但是卻有種讓席樂從這五年的壓抑當中活過來的感覺,「我以為你死了……」


    嚮導突然抱住了眼前的哨兵。


    就像之前在災難發生不久之後,他們兩個總是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一樣。


    ·


    在這之後,黑暗哨兵和d級嚮導匹配的消息傳遍了白塔。


    嚮導席樂不再是白塔裏麵可以隨意任人欺負的存在,因為他的身邊總是跟著仿佛渾身上下在散發著什麽煞氣的黑暗嚮導。


    「這次任務,我和你一起去吧。」


    「外麵太危險了。」


    席樂搖搖頭,「你不是不確定這次是不是真的成功了嗎,那我們不是更應該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嗯。」


    白塔依舊永晝。


    和芬禮爾並肩走出了這座由人類親手搭建起來的烏托邦,他發現外麵的天空帶給他的不再是沉悶和壓抑。


    「空氣變好了呢。」


    嚮導感慨道:「好久都沒有出來了。」


    「本來想等到外麵完全恢復再來找你的,但是……」


    「沒關係。」


    席樂牽起了芬禮爾的手,「能夠走在這一片天空下,我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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