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聽說了沒,昨晚孟家那男的又打老婆了。」


    「還用得著聽說?昨天那女人的哭喊聲誰沒聽見?」


    「孟朝陽真是天殺的,動不動就打老婆,算什麽男人!」


    「聽說是因為他老婆在外麵偷人,他才打的。」


    「得了吧,他老婆要是有膽量偷人,怎麽沒膽量跟他離婚?這都打了多少次了?」


    「早晚得被打死。唉~」


    「不是說他們家還有個小子,怎麽不見他阻止他爸啊?」


    「嗬嗬,那小子比白眼狼還白眼狼,不僅不阻止,還幫著他爸打他媽呢!」


    「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你見過啊?」


    「那孟驕本來也不是個東西!找他媽要錢,他媽說沒錢,他直接把他媽推倒在地,罵她廢物。我當時看得氣死,想幫他媽教訓教訓他來著,結果他媽還阻止我。嗬嗬,我就多管這閑事。」


    「誒誒誒,你們聽見淩晨的時候救護車來了嗎?」


    「知道,誰不被那女人的叫聲吵醒了。煩死了。」


    「我聽說是孟驕把他爸殺了。」


    「什麽!真的假的!」


    「不是,我怎麽聽說是孟朝陽把孟驕打死了?」


    「媽呀,這一家子瘋子。以後都離他們家遠點。」


    寧遙抬眼瞧了一眼不遠處邊吃早餐邊八卦的街坊鄰居們,低聲問:「莊夏,你認識孟驕嗎?」


    莊夏幸福地啃著小籠包,聞言想了一下,搖頭。


    寧遙點點頭,說:「不管認不認識,以後遇見姓孟的都離遠點,知道嗎。」


    「嗯嗯!」莊夏懵懂地點了點頭。


    把莊夏送去幼兒園後,寧遙招了輛電動三輪車。


    坐在車上,寧遙漫無邊際地想著該怎麽賺錢這一大問題。


    前世的寧遙從小就靠無比昂貴的醫療設備和藥物吊著一口氣,活著就是對他的懲罰,賺錢生存這種事對於他來說沒必要也毫無意義。


    不過他閑來無聊的時候學過的一些東西,確實具備賺錢的能力。


    譬如編劇一途上,他的成就還不錯。


    但他現在換了個人,一切都要重新開始,沒有人脈的編劇在業內幾乎寸步難行,迴報率低且時間漫長,而他現在最需要的是賺快錢,因為莊嬋和莊夏這學期的學費還拖著沒交。


    寧遙想得入神,等他注意到手機震動,已經是幾分鍾之後了。他拿起手機,瞧見幾個名為「張經理」的未接來電顯示。


    他想了片刻,才想起這個就是那個坑爹網紅公司的經理。


    接了電話,鋪耳而來的就是一陣罵罵咧咧,寧遙把手機離遠了一點,等他罵累了,才又把手機貼近耳朵。


    「有事?」寧遙問。


    「有事?你問我踏馬有事?你踏馬今天再不來公司,立刻給我滾蛋!」


    「哦。」


    「哦?哦!」張雷氣笑了,「還要付違約金!」


    張雷說了一個七位數的違約金,寧遙肅然起敬,說:「我馬上就去公司!公司是我家,我愛公司!」


    「趕緊!」張雷氣唿唿地掛了電話。


    某醫院病房。


    易縉躺在病床上,迴答著麵前兩個民警的問話。


    經過了一番日常詢問後,易縉問:「家暴犯法?」


    「怎麽不犯法?」一個民警皺眉道。


    「那他怎麽沒被關進去?」


    民警啞然片刻,說:「以前關過。後麵經過調解,你爸和你媽和解了。」


    「哦。」易縉冷笑,「那反抗家暴不違法吧?」


    兩個民警麵麵相覷,年紀大一點的咳了一聲,說:「他畢竟是你爸,你把他打成這樣,好看嗎?」


    「您覺得他把我打成這樣,好看嗎?」易縉反問。


    兩個民警看著他,沉默了片刻,說:「這不是你前天在外麵打架的傷麽。還狡辯。」


    「哦。」


    「你不會忘了你打架那天也進過派出所吧?」


    易縉還真忘了。


    大概是因為家務事實在難斷,受傷最重的關璐還哭著求著不追究,民警也隻能口頭教育了一下,就走了。


    孟朝陽本來還不服,嚷嚷著要把易縉關進去,但關璐一說如果要把易縉關進去,他也得進去,就閉嘴了。


    關璐坐在病床上,捂著肚子,哀哀地哭著,易縉走到她身邊,問:「離婚麽。」


    關璐抬頭看他,又哭著垂下了頭,低泣說:「你弟弟妹妹不能沒有爸爸……阿驕,他昨天隻是喝醉了,一時糊塗了。」


    「行。」易縉漠然頷首。


    「阿驕!」關璐拉住要走的易縉,說,「你爸爸不是故意的,他剛才已經跟我認錯了,說他隻是喝多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說過幾次這樣的話?」易縉側過頭,冷漠道,「我不管你們的事,您若是被打死,也是您自己選的。我會負責您的殯葬費。」


    易縉拉下她的手,淡淡說:「不過有時候我可能會發病,很可能把他打殘打死,這也是你們選擇的。」


    「我還年輕,才十幾歲,就算打死了一個家暴的父親,也是正當防衛,不犯法的。」


    易縉這句話就是說給正睡在另一張病床上的孟朝陽聽的,他的聲音冷淡,卻帶著極強的威脅性和壓迫感,仿佛打死一個人對他來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不值得一提的事。


    正閉眼裝死的孟朝陽背脊微微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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