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石川自從得知劇情以後好像就被禁錮住了,他總覺得一切要按照劇情走,大家都是劇本裏的定式。


    但是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啊。


    女主沒有按照劇本活,男主也沒有,一切都沒有。


    或許他就是摔出了個精神失常,他腦子裏的劇情都是他多出來的幻覺。


    張石川一瞬間有一種衝破迷霧的感覺,過去的這段時間感覺像是夢一樣,蒙上了一層白茫茫的東西,他忽然跳出來,外麵的車流聲都那麽刺耳。


    鳴笛的聒噪。


    碗盤刀叉交疊碰撞。


    林耀星的笑。


    隔壁桌的悄悄話。


    一切都是生動鮮活的,張石川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再次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真切的感受到。


    他眨眨眼,林耀星在對麵笑的樂不可支,「對不起,我要先跟你道歉。」


    張石川看著她,「為什麽?」


    林耀星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在你說這些之前,我已經默默嗑你們兩個人很久了。我一直以為你們是一對,並且我還以你們為原型寫書了。」


    書?又是書?


    張石川茫然的看著林耀星,林耀星也意識到既然他們不是那種關係的話,那自己的行為實在是太冒犯了。


    沒想到張石川居然說,「我可以看看你的書嗎?」


    林耀星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她忙不迭的拿出手機,「當然,你們的書在綠江還挺火的,很多人喜歡你們。我也沒有太虛構,就是一些你們的日常。」


    張石川接過來一看,首先收藏的人數就讓他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多的人。他草草的看了幾頁,真的和林耀星說的一樣,隻是一些關於日常的故事化,這些他覺得和顧宇杭之間稀疏平常的事情,在讀者的眼裏居然都甜的不行。


    他開始懷疑自己了,他的朋友不多,難道其他的好兄弟之間不是這麽相處的嗎?


    看著那些熱情評論的讀者,張石川感到很不可思議。


    「他們……」


    「他們一開始就知道的,我說過是身邊朋友為原型的創作,他們很多不僅是對主人公的祝福,更是對你們的。哦,抱歉,我是說,以前誤以為你們是一對的時候,如果你覺得這很冒犯,我可以刪除的。」


    看著那麽多人喜歡故事的情節,張石川搖搖頭,「不用了,這是你的創作。」


    「就算你拿我們做原型,但是當你下筆的時候這裏麵的主角就是你創造的,這是你賦予的生命,和我這個原型已經剝離了。」


    林耀星沒想到張石川居然都沒有責怪自己,她要感動哭了,「你不生氣居然還安慰我,你怎麽這麽好。」


    張石川其實很茫然,原本在那麽多人眼裏,他和顧宇杭做的都是超脫兄弟,本應該是情侶之間的事情嗎?


    他沒談過戀愛,也沒有人跟他說過什麽是愛情。


    爸爸媽媽之間是如何相處的他也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現在就很茫然。


    本是林耀星找張石川幫忙,現在成了林耀星給張石川答疑解惑。


    在兩個人的交流後,張石川開始認真的思考,似乎拋去「劇情」「女主」這些事以後,他對於整件事的態度不是反感的。


    林耀星說,一切拿不準的就交給時間。


    張石川似懂非懂的點頭。


    「那你呢?」張石川還是很擔憂林耀星的狀態的,「你覺得林瀟月的告白對你來說是累贅嗎?」


    林耀星低頭,好像也不是,就是有些突然。


    張石川懂了,「交給時間。」


    兩個時間的代言人,在互相寬慰了幾句以後迴家麵對現實去了。


    顧宇杭似乎有一種在張石川家常住的打算,因為等張石川聚會迴家後發現他還在這裏。


    張石川有一瞬間的愣神,「你怎麽還不走啊。」


    顧宇杭左顧右盼,眼睛滴溜溜轉開始思索藉口。


    「之前不是說你們這邊要拆遷嗎?」


    「昂。」


    「最新消息應該年後不久就簽約動工,害,我對這老房子也有感情了,以後住一天少一天,捨不得走。」


    「我要多感受一些童年的迴憶。」


    張石川都要被他蹩腳的藉口給逗笑了,「要感受也是我感受啊,你童年迴憶在你家大豪宅裏。」


    顧宇杭擺著手,「哎呀,說什麽外道話,一起感受,咱倆誰跟誰啊。」


    顧宇杭好像忽然找到了留下來的藉口,「這房子你都沒打掃吧。這都快過年了,不如我們今天就開始大掃除吧。」


    「順便尋找一下你的童年迴憶。」


    「好了行動起來吧。」


    他自然的像是在自己家,張石川看著顧宇杭走近廚房穿上圍裙,然後拿起抹布就開始擦。


    真是生怕自己慢了一秒就被張石川拆穿了。


    看他都這麽積極了,張石川也沒辦法,不過顧宇杭說的也是,每年都是一個人,這房間裏也沒徹底的清掃過幾次。


    以前的東西,他也沒敢碰過,怕觸碰過往。


    不過以後要搬遷了,那些東西還是要整理下的,早晚的事兒,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找一找。


    張石川走進爸爸媽媽的臥室,他極少踏入這裏,爸爸媽媽的床還被防塵的白布蓋著,房間裏的一切都被籠罩著。


    靠牆的大木櫃上是爸爸媽媽的遺照,最讓人難受的是爸媽去世的突然,沒有留下幾張適合做遺照的相片,那是從他們的結婚照上裁剪下來的,所以他們笑的都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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