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出你來能為了什麽」姚二開口,「獎學金這種話頭騙騙我爸還行,我可不信」


    許之卿轉過身,朝她走過去,正好背光,姚二看得眼花,又覺得這光平白無故就好看了。


    「你還想結婚嗎?跟那個男人」


    姚二聞言將頭垂下了,埋得深深的,復又抬起,換上純真的笑容,「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結婚早,有人結婚晚。我恰巧成了早結婚的那個……會長大人,你可別…別可憐我」


    許之卿蹲下,掏出紙巾放在姚二緊攥的手背上,輕飄飄的。


    眼淚最是讓人手足無措,許之卿的話總是幹巴巴的,他不會談判,更不會安慰人,他隻是長了一張夠欺騙的臉而已。


    「逃婚嗎?」他問。


    彩蛋:


    「謝謝你啊」姚二邊說邊接過程澈手裏厚厚一摞書,放到了辦公室桌子上。


    程澈甩了甩胳膊,滿不在意道,「口頭謝啊?我以為你們學霸都不吝嗇呢」


    姚二憋不住笑,領著人出了辦公室,從一邊寂靜的樓梯下去,下午的橙色染邊的光從窗戶口進來,照到身後少年張揚的臉上,一瞬間的恍惚亂了姚二的心聲。


    怔然間不知想到什麽,邊嘆氣邊搖頭。


    戶外,樓側正是陰涼,循循的風悠然間經過。


    「怎麽了?」程澈注意到姚二變了的神色。


    姚二看了看程澈,癟嘴,「就是在想,要是真的就好了」


    「你」姚二指著他,又指了指自己,「和我,要是真的就好了」


    程澈手撐到護欄上,路過的風揚起他額前的頭髮,讓他的笑更純粹,「也沒人說是假的啊」


    姚二咯咯地笑,緩緩搖頭,不知是否定什麽,「你當時為什麽同意啊?我百分百確定我絕對不是第一個和你表白的女生」


    「錯了」程澈聲音懶懶地拉長,「你可是第一位敢站我麵前問我要不要約會的女戰士」


    「就因為這個?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你是怕我難堪吧?」


    程澈歪頭思考,沒否認。


    「你想親我嗎?」


    姚二問的直白。


    程澈瞪大了眼睛,姚二的直接還是超出他的想像。


    「很抱歉,我不想」


    姚二點頭,「我想,但那很像我養的一個漂亮娃娃,我想親是因為他的製作精良,滿足於我對美好事物的嚮往,不屬於戀愛的衝動。我問過談戀愛的人,她們告訴我,喜歡一個人,是不論優缺點,就單指這個人存在著你想去親近的欲望」


    這一篇話實在像個專家在敘述什麽研究表明巴拉巴拉…程澈有些失笑,「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當然」


    「你為什麽要談戀愛?」


    問的是『要』,不是『想』。


    程澈看出了她的行為意圖在必須要做,而不是發自內心的想去實現。


    「想和正常人一樣」


    「有人說你不是正常人?」程澈問。


    姚二咕噥,「不是都說我是羅剎活閻王麽,而且,我沒朋友……這本身就很奇怪,不算正常人」


    程澈轉身,低頭看向樓梯下麵歡鬧的一幫綠…綠同學。該死的校服,他抽空還是想吐槽一句。


    「用常規去否定特例,這本身不奇怪麽?怎麽規定常規和特例,如果沒朋友是常規,隻是你存在的世界太小,讓你誤以為看到的就是全部了,那麽你在做的也是用常規否定特例。算起來,是你選擇讓自己奇怪的,而不是你本身存在奇怪這種東西」


    姚二張了張嘴,似乎想不出什麽能迴復這段話,為自己行為解釋的最佳論點,因為自己在他的剖析下漏洞百出。


    「你是個哲學家」


    程澈被這句逗笑,搖搖頭,「我隻會說大話,要真讓我……」


    「真讓你什麽?」姚二追問。


    程澈怔愣,一瞬的恍惚。視線飄遠至另一棟教學樓,那兒靠窗的位置該有個少年,永遠穿著洗得最幹淨的校服,坐姿規矩,筆尖在試卷上飛馳,麵容認真。那時程澈總想做些什麽擾他,看他被煩的無可奈何,也不知該做什麽阻撓,紅臉著急的樣子。


    想到這又笑出來。


    「我不記得剛才想說什麽了,反正不重要」


    「你還真是…」姚二要笑不笑,「有趣」


    亙久,程澈已經準備從另一旁的樓梯下去,姚二的聲音再次響起。


    「程澈,要是給你兩萬三千八,你會用它來做什麽?」


    沒有棄怪這問題來得莫名其妙,程澈隨著她的話思考,點了個響指,「買個頂頂級的遊戲機吧…」


    「兩萬三千八夠我家修繕一遍屋子,也夠買幾頭牲畜,也夠我弟上學,買新衣服……」


    此時正是學生趕迴去上課,聲音驟然轟起,姚二的聲音傳不清楚。


    程澈沒聽清,又向她走了幾步,「嗯?」


    姚二錯過他跑下樓梯,再迴頭,笑容依舊,「我的意思是,挺值當的!你的遊戲機挺值當的!」


    第24章 來吧,逃婚計


    迴想起來,還好當時許之卿問了她第二遍。第一遍她拒絕了,為著父親和弟弟。也許第二遍才是真正問自己的,也是她真正想迴答的。


    第二天就是婚禮,匆匆忙忙,婚服也簡單,一身的紅,旗袍叉開得低,走起路來不得已半步半步走。臉上被人化了大白的妝,口紅在夏天化開像血似的艷。黑的發低盤著,一朵大紅大朵的假花別在頭髮上。十七歲不到的稚嫩的臉上,一切都詭異的和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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