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親口應證他的猜想,他的柔軟的心沉沉下落,沒有終點。


    方一靜說得果然沒錯,他不喜歡他這樣的。


    他不明白,為什麽祁帆變了,變得那麽陌生,仿佛他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


    從小到大,他得到了很多人的讚賞和親近,父母寵愛,老師青睞,同學朋友都很喜歡他。


    因為他很乖很聽話,幾乎沒有什麽壞脾氣。


    林嘉鹿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因為這個所有人都認可的優點被祁帆拒絕靠近。


    他想不明白,明明小時候他們總是形影不離,明明他們都曾期待過一直有對方的未來。


    迴到老舊的居民區,經過鄰居的麻將館偶爾還會傳來幾句打罵聲。


    「李光耀你敢打我?」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跟那個姓祁的窩囊廢一樣,隻會打女人,我呸!!!等打死我了,你是不是還要丟下我兒子跟別的女人跑了?讓我兒子跟姓祁的雜種一樣沒爹沒娘整天混日子過?啊?你說啊,你是不是就等著我死了?我呸!姓李的,老娘做鬼也不會成全你們!!」


    「造孽喔。」路過的居民往裏瞅了一眼,轉頭看見祁帆,嫌惡地撇撇嘴,轉身離開了。


    家有熊孩子的,提著耳朵拉迴家,邊走邊教育,「還敢跟同學打架?是不是祁家那混小子教你這麽幹的?啊?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天空灰霧蒙蒙,黯然如長夜。


    祁帆站在老舊的胡同口仰起頭,陰暗的夾縫裏看不見天光。


    推開門,屋子裏跟往常一樣一個人沒有,這間房幾十來平米,是他媽去世前留給他最後的遺物。


    沖了個冷水澡,祁帆沒有再出門,而是靠坐在臥室裏,靜靜地看著書桌上貼著的一張舊照片。


    照片上是兩個一高一矮的小男孩,十歲出頭的模樣,班裏組織小朋友去春遊,帶隊的老師見這倆小朋友總是形影不離,特意給他們留了張影做紀念。


    祁帆天生不愛笑,因此拍個照也跟個小大人一般,林嘉鹿小時候倒是可愛極了,笑起來眉眼彎彎,唇紅齒白的,誰見了都喜歡。


    十七歲的林嘉鹿除了長高了點似乎和以前沒什麽變化。


    自周一來了趟學校後祁帆又不見人影,餘向洋倒是偶爾會來跟周一鳴打打球,時不時在林嘉鹿麵前討個好獻個媚,順便跟前桌拌拌嘴。


    林嘉鹿知道他跟著祁帆混,有意套話,餘向洋就傻不拉幾地全盤托出。


    「噢他啊,最近被方一靜死纏爛打追得緊,估計沒空來,嘿我就納悶了,她被黑禿子堵截明明是我出頭把她救出來,怎麽就成了祁帆一個人的功勞了?」


    沒人知道,一開始他是衝著方一靜有幾分姿色才多管閑事幫了她一把,哪曾想她早就盯上了他哥們,本以為英雄救美抱得美人歸的美夢就這麽破滅了。


    真晦氣。


    聽到祁帆又跟方一靜混在一起,林嘉鹿握著筆的手捏緊了幾分,心裏悶悶地鈍,敷衍地說:「可能因為他長得帥吧。」


    長得帥,會打架,完全符合方一靜那種不良少女的擇偶標準,就連林嘉鹿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小時候就是因為祁帆在小同學中長得最好看,才願意主動跟他做朋友。


    三年級,初來乍到的小嘉鹿緊張不安地聽從老師的指示,自己做主選擇一個小夥伴成為自己的新同桌。


    站在高高的講台前,他奮力地仰起頭,一眼就看中了那個個子最高,長得最出挑的小男孩。


    小嘉鹿踱著輕快地小步子,含羞帶怯地朝他伸出一隻白嫩嫩的小肉手,奶聲奶氣地說,「給。」


    小祁帆愣愣地看著眼前小男孩,精緻得如同童話裏的小王子,手比心快,托住了他的小拳頭。


    一塊奶香四溢的大白兔奶糖就落在了手心裏。


    抬起頭,小王子笑得眼睛亮亮的,仿佛兩隻明亮的小月牙,心跟著嘴角鬆動,露出坦誠的笑意,小少年的嗓音青澀而脆亮,「謝謝。」


    林嘉鹿腦中恍恍蕩蕩,他似乎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祁帆看向自己時,那三分冷漠七分漫不經心的眼神,全然沒有的坦誠叫他心慌意亂,無法堂而皇之地與其對視,甚至十分沒骨氣地赧然臉紅。


    就連他的拒絕也近乎到刻薄的冷漠,原因竟是他太乖了。


    林嘉鹿悶悶不樂地翻攪手指。


    —


    「別跟著我。」


    祁帆沉聲警告身後的女生,不悅地壓下唇角,眼裏是極度的不耐煩。


    深巷的拐角突然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祁帆麵不改色地點燃一根煙,隨後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對上一雙驚愕的眼。


    顯然祁帆在這守他很久了,陳天明事覺不妙,警惕地後退幾步。


    被祁帆眼疾手快地擒住他粗壯的後頸,alpha與生俱來強悍的戰鬥力輕而易舉地撂倒一個強壯beta,根本無法反抗。


    「祁帆你想幹什麽……啊……」


    完全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祁帆悶聲痛揍了他一頓,隨後一把扯過他的衣領,神色狠戾,「知道為什麽揍你嗎?」


    陳天明被他揍得鼻青臉腫,疼得要死不活,恐懼地搖頭。


    祁帆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兩指捏著菸頭狠狠戳在他的右肩頭,透過薄薄地衣料灼燒烙進皮肉。


    「啊——」


    扔掉菸頭,肩膀處留下一個深紅血色的烙印,不深,卻足夠他疼得嘶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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