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跟樊宇相處起來還算輕鬆。


    「你休息吧,我不打攪你了。」


    走之前,方清雨轉去另一側看了眼季迴的鎮痛泵,使用時間顯示不到十二小時,但藥劑已經用去一半。


    「誰給你調的鎮痛泵,怎麽用得這麽快?」


    「護士幫我調的。」季迴迷迷糊糊答,「她說我不耐受,堅持不到半個小時。」


    所以給藥頻率快了很多。


    「這樣。」方清雨想了想,嘆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趁現在多睡會兒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轉頭一瞧,季迴已經閉眼睡了過去。


    方清雨輕輕帶上門,剛走出幾步便被人叫住。


    「方醫生。」


    「景教授?」


    景樾的模樣與之前大相逕庭,方清雨一時沒敢認,怔了幾秒才露出一個笑容。


    「景教授,好久不見。」


    景樾走到季迴門前,透過窄小的窗戶往裏看了眼,季迴靜靜趴著,看不清臉。


    他收迴目光,轉身對方清雨點了點頭,「方醫生,方便聊聊嗎?」


    方清雨抬手看了眼時間,「可以,但我待會兒還有個病人,隻能聊十分鍾。」


    沒人知道那天兩人聊了什麽。


    送走方清雨,景樾迅速訂好最近一班飛澳洲的飛機,然後他找到樊宇,手一伸,「手機給我。」


    樊宇「啊」了一聲,不明所以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景樾利落地打開遊戲,眼也不眨給樊宇充了全套英雄武器。


    「我今天要飛澳洲,有事立刻聯繫我。」


    樊宇傻愣愣接過手機,打開倉庫,一排排黃金槍閃閃發光。


    他吸了吸鼻涕,眼巴巴望著景樾,「大哥,以後你就是我另一個哥。」


    景樾沒空給別人當哥,他去辦公室借了套白大褂,戴好帽子口罩,悄悄走進季迴的病房。


    鎮痛泵還沒來得及給藥,逐漸復甦的疼痛讓季迴在睡夢中皺著眉頭,有種要醒的跡象。


    景樾走上前,手動推了一劑藥,床上焦躁的人才慢慢安靜下來。


    他不敢站在季迴一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於是繞到季迴身後,單手撐床俯下身。


    他一點點湊近,在離腺體兩指的距離停下來。


    沒有信息素,隻有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苦,又澀。


    他輕啟雙唇,無聲念著季迴的名字,隔著空氣,在季迴後頸吻了一次又一次。


    沒待太久,景樾連家都沒迴,直接驅車去了機場。


    十個小時後,他在澳洲落地。


    天空飄著小雪,景樾忘記考慮氣候,穿著單薄的襯衣就跑了過來。


    「嗡嗡——」


    手機振動兩聲,季迴發來消息,依舊是一張照片和一個藉口。


    【季迴:今天意佩教我做黑森林蛋糕。】


    照片上兩個人正在跟一盆麵粉較勁,不同程度的花臉。


    景樾收起手機,透過鐵柵門朝院子裏麵看去。


    季迴口中要教他做蛋糕的人正往這邊跑來,裹著厚厚的紅棉襖,加上眉心的紅痣,讓人無端想起慈眉善目這樣一個詞。


    陳意佩從側門鑽出來,大大方方打了聲招唿,「你好?聽說你找我?」


    景樾露在外麵的皮膚都已經凍成紫紅色,他僵著胳膊將手機遞到陳意佩麵前,「你好,請問照片上這個人是你嗎?」


    陳意佩看了眼照片,再抬頭時挑了挑左邊的眉毛,「八月二十七?」


    【作者有話說】


    今天來晚啦~還很短小呢哈哈哈,抱歉(跪下)


    明天有更新~


    第49章 嫉妒與恨


    狼狽,不修邊幅,這是意佩對八月二十七的初印象。


    幸好同為處女座的她懂得那種難堪,並善解人意地為對方提供了一件厚棉衣。


    「你剛才說,你叫景樾是嗎?給,這是我們出去救助時給omega穿的,洗得很幹淨。」


    「謝謝。」景樾接過衣服,跟意佩身上那件同樣的大紅,清淡的洗衣皂味道。


    意佩又轉身接了兩杯熱水,在會議桌另一側落座,將其中一杯緩緩推至景樾跟前。


    「季迴沒跟我提你要來的事,你是偷偷跑來的?」


    「是,他還不知道。」


    景樾垂著頭塌著肩,捧著杯子淺淺喝了一小口,熱水終於在冰冷痙攣的胃部積攢起一些熱團。


    會議室剛開了暖氣,風不是太熱,他用不太利索的手指給季迴迴了消息,將手機反扣在桌麵,抬頭看去。


    「麻煩先不要告訴他。」


    「當然可以。」意佩聳聳肩,一副就應該這樣的表情,「他剛剛做完手術,我也不希望這件事影響他的好心情。」


    玻璃桌麵振了兩下,是季迴的迴覆,意佩識趣地停下,等景樾打完字才開口。


    「你來找我,是想知道什麽?」


    景樾墨黑的眼珠輕輕顫動幾下,他將視線移開,落在會議桌的菸灰缸上。


    從心理學角度來說,這種行為帶著逃避的意味。


    他問:「季迴是麥田的誌願者嗎?」


    意佩有些意外,又很快明白對方為什麽這麽問。


    她的話一針見血,深深紮進景樾心髒:「你是覺得他在腺體壞了外加雙腿截肢後,跑來麥田做誌願者,是嗎?」


    她殘忍一笑,「這種想法太過『僥倖』了,你來見我之前,應該做好最壞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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