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病房裏各自幹各自的事情,喝水的時候拿著並排放置的杯子時、相視一笑,時間消逝極快。

    打破沉默氛圍的是顧榕的手機,他沒躲避,當著秦思吟的麵就接了起來,說了幾句臉色就越來越不好看,“我去外麵說。”

    秦思吟笑著看他走開。

    走廊裏,顧榕聲音冷得沒有一絲熱度,“到底怎麽迴事?”

    “法國那邊的意思是必須讓我們過去。”梁亦封開口。

    顧榕沉默,陸程安剛迴來、陸家那邊正是關鍵時候,梁亦封最近在忙著與阿拉伯那邊的事,也沒有時間,宋斯南太嫩、剛接觸商場,這個時候最合適的人就是他了。

    他不耐的揉了揉眉心,“沒有轉圜了?”這筆單子是他們接觸歐洲的第一筆單子,必須拿下。

    “沒有轉圜。”

    “最遲什麽時候?”

    “三天內。”

    “……我去。”

    顧榕掛斷電話,眼睛放空的看向遠處。

    他以前不信,顧天銘因為秦韻竟謀生退隱的想法,他以為愛情不過是縹緲的物象,而今他自嚐相愛的滋味,才明白那捉摸不定、情愫暗生的感情,是如何的令他撓心撓肺,卻深入骨髓。

    明明才剛開始相愛,卻像是度過了漫長一生、也不舍分離。

    等到n走過來,小聲提醒他,他才迴過神來,“什麽事?”

    “秦小姐要吃晚餐了,她在等您,boss。”

    顧榕走迴去,眼神遒勁有神、深邃如墨,全然不似剛剛的樣子。

    秦思吟早就擺好了碗筷,安靜淡然的坐在那裏,不言不語,看著門口的方向微微笑著。

    等他坐了下來,恬然一笑,“吃飯吧。”

    顧榕拿起筷子,“嗯,吃飯了。”

    一連三天,顧榕都待在醫院裏,秦思吟拉住他,“我是不是挺讓人操心的?”

    顧榕淡笑著看她。

    秦思吟猶豫良久,終於皺著眉說出心中的疑惑,“顧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顧榕拉起她的說輕輕一啄,等她說完才開口,“要是顧氏出事了,我還會這麽悠閑的站在這裏嗎?”

    秦思吟搖頭。

    “你是不是見不得我清閑的樣子?”顧榕笑著問。

    “不是啊……就是覺得……我挺讓你

    操心的……”她不是這個意思,她覺得好像太讓他操心了。

    顧榕明白她的意思,解釋:“也沒什麽操不操心的,我也隻能陪在你身邊三天了,明天中午我就出國,到時候會很忙很忙,估計給你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秦思吟驚訝:“出國多久?”

    “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嗯,等你迴來我就出院了。”秦思吟垂著臉、看不清表情。

    顧榕聽出了她話語裏的沮喪,“隻是半個月而已。”

    “師兄,等你迴來,我和你說一件事吧。”她淺笑著,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初三的宴會勢必會辦,她沒辦法推辭,可是要他現在和顧榕說,她不敢。再過半個月吧,半個月之後再說。

    “什麽事?”顧榕對此挺好奇的。

    秦思吟顧左右而言他,“等你迴來之後我再和你說。”她總不可能說,顧師兄,雖然我和你在一起了,但是我家裏人還給我準備了一個特大型相親晚會吧。

    說了之後顧榕……她不敢推測顧榕的反應。

    她沒見過顧榕發火生氣,直覺卻告訴她顧榕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即便在她麵前性格那麽好、脾氣也不錯,但是對於其他人……他生性就偏冷,不說話的時候更為懾人,生氣……她都不敢想象他生氣的樣子。

    顧榕也沒追問,隻說:“這段時間好好養病,別去學校、也別往外麵跑。”

    額……其實她沒生病的時候也不喜歡往外麵跑啊。

    顧榕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了迴來,秦思吟以為他落了什麽東西在這裏,正欲開口的時候就被他親了下臉頰。

    “當做是福利。”顧榕見她臉紅,這才滿意的走了。

    秦思吟摸摸自己的臉頰,怎麽好像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人一樣呢,因為對方的一舉一動而心慌意亂、心跳如麻。

    但是想想,自己也確實是第一次接觸愛情啊。

    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怖。

    暖暖、你終於要看到曙光了。她將頭埋進被子裏,笑出了聲。

    **

    秦思吟出院那天,天氣一如既往的陰沉,是葉席城來接的她。

    她坐在輪椅上,並不熟練的控製著輪椅的方向,葉席城把東西放好,轉身彎腰抱她把她放到車上。

    秦思吟看著他一言不發的為自己做這些,有

    點愧疚,“真的是麻煩你了。”

    “有什麽麻煩的,我們是一家人。”葉席城揉了揉她的頭發,自然極了。

    等到了秦宅,陳琪早已守在門外。

    葉席城熄火之後就打開秦思吟這邊的門動作極為流暢的把她抱了起來。

    秦思吟叫住他,“我坐輪椅就好。”

    陳琪也說,“你這樣也累,讓暖暖坐輪椅吧。”

    葉席城頭也不迴,“媽,車裏麵的東西您讓人拿下來送到暖暖的房裏,我先送她迴房。”

    房間早就已經打掃過了,新鮮的百合花花香四溢,秦思吟半靠在床頭,打了石膏的右腳左右搖擺了一下,舒心一笑,“終於迴家了,醫院的消毒水味真難聞。”

    葉席城露出他標致性的溫柔的笑,“在醫院是看病,在家是養傷,兩者不一樣,這段時間在家你就好好養著,老老實實的當一迴秦家大小姐。”

    秦思吟懶洋洋的擺弄著手機,心不在焉的說,“我以前不老實嗎?”

    “老實是老實,就是坐不住。”

    坐不住……

    顧榕也說讓自己少跑,秦思吟疑惑了,“我覺得我挺安靜的啊,怎麽你們都這麽說我呢?”

    “你們?”葉席城手上的動作一頓。

    秦思吟自知失口,連忙否認,“你和我爸。”

    她臉上的神色太平靜,輕輕淺淺的沒有一絲情緒,葉席城也信以為真,笑著說,“所以這段時間好好養傷,別出去了。”

    “不會出去的。”她看著自己打了石膏的右腳,喃喃道,“要出去也沒有資本。”

    “什麽?”葉席城沒聽清她後麵說的話。

    秦思吟對他笑笑,“沒什麽,我想休息一會兒。”

    “那行,我先下樓。”

    門口合上,秦思吟對著手機發呆,她剛剛給顧榕發了一條短信,和他說自己出院了的消息,可是到現在還沒有迴複。大概是在忙吧,秦思吟想。

    她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縮迴被窩裏、眯一會。

    睡的朦朦朧朧的時候,隱隱覺得手機在震動,她伸出手去抓手機,沒看清來人就按了接聽,“喂。”

    她剛睡醒,聲音溫溫軟軟的一下子就刺進了遠在異國的顧榕的心上。

    顧榕心裏酥酥麻麻的,“在睡覺?”

    聽到是他,秦思吟清明了

    過來,“嗯,睡了一會兒。”

    對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起床聲,被子被人赫然掀起又妥帖蓋上的唿唿聲一一滑過顧榕的耳邊,歲月寧靜、隻知你我。

    連續開了十多個小時的會議、與一群法國人饒舌講話的費力、對於開發合作的各種質問質疑在此刻驟然褪減,顧榕整個人放鬆許多,對著落地窗外的巴黎夜景,和她說著話,“很累嗎,怎麽上午就睡覺?”

    “就是覺得困得慌,剛迴到家什麽事也不想做,也沒人說話。”秦思吟說,“你那裏是幾點呢?”

    顧榕抬手看了看轉動的石英表,開口:“淩晨4點。”

    “沒有睡覺還是被我吵醒的?”

    “剛開完會,準備迴酒店休息一下。”

    秦思吟作勢就要掛電話,“那你迴酒店吧,我不打擾你了。”

    “別掛。”顧榕的聲音略顯疲憊,他揉揉自己的眉心,說:“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秦思吟頓住,“什麽?”

    “太久沒聽到了,想你了。”顧榕眺望遠方,似乎還能看見埃菲爾鐵塔。

    秦思吟:“昨天不是打了電話了嗎?”

    “見不到你,隻想抱抱你。”

    秦思吟到底還是初涉人世,聽到這種情話難免臉紅。

    她許久沒說話,顧榕也不開口,聽筒裏隻有彼此此起彼伏的唿吸聲響起。

    “累嗎?”秦思吟琢磨許久才說。

    顧榕已經轉身出了會議室了,“有點累。”

    “到酒店要多久的時間?”

    “十分鍾。”

    秦思吟垂下眼,“再說十分鍾好嗎?”

    “好。”顧榕輕挑嘴角。

    “醫生說我的腿恢複的不錯,沒有傷到關節部位,所以不用去做複健,隻要按時吃藥做檢查就好。”

    “嗯。”

    “學校那邊我大概不能過去了,安寧說了我的論文她們幫我做,我隻要去參加期末考試就好。”

    “期末考試是什麽時候?”

    “下個月月中。”

    “要不申請緩考吧,你這樣我不放心。”

    秦思吟彎了彎唇角,“不了,隻有一門考試,申請緩考也沒什麽意義,我能去考就去考吧。”

    “也好。”

    “你在那邊工作,別不注意休

    息。”秦思吟叮囑。

    顧榕闔上眼,“快了,這邊的事就快結束了。”

    “到酒店了嗎?”

    顧榕的車正好停下,“到了。”

    “那我先掛了?”

    “不再和我說會兒話嗎?”

    “不了。”秦思吟說,“你這會沒什麽精神,而且還有一大堆工作等你處理,我還是不和你說了。”

    顧榕確實沒什麽精神,高負荷的工作實在是累人,“你在那邊好好養傷,哪裏不舒服了直接給醫生打電話,知道嗎?”

    “我知道。”秦思吟猶豫,“那我掛了?”

    “嗯。”顧榕在她掛斷的最後幾秒,說:“我很想你。”

    秦思吟捕捉到了這句話,手機卻已經黑屏了,她對著空氣說,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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