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淮瑾看都沒看一眼,隻是在沙發上舒展著身體,打了個哈欠。


    許煜見他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伸手揉了揉他鬆軟的腦袋。


    下午,黑色轎車駛出別墅的大門。


    江淮瑾站在陽台上,目送著他離開,轉身對007道:「幫我盯著他。」


    007立刻迴復道:「收到。」


    櫥櫃裏的衣服都是事先準備好的,江淮瑾翻找了一陣子,終於挑選了一件黑色的連帽衛衣換上。


    他一邊換衣服,一邊擺弄手機,訂好了一個小時後去往a市的高鐵票。


    一路暢通無阻,江淮瑾拿著那串鑰匙,仔細端詳了一陣,最後放進了包裏。


    007的觀測沒有錯,許煜今天下午要參加許氏集團舉辦的晚會,一時半會兒趕不迴b市。


    花了一個小時左右,江淮瑾總算迴到了江家夫婦居住的小區樓下。


    他站在門前,伸手敲了敲。


    開門的是趙妍,她穿著圍裙,似乎正準備做飯,見到江淮瑾時有些訝異地問道:「你好,請問你是?」


    預料之中,趙妍和江銘已經不記得他這個兒子,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江淮瑾露出一個笑容,說道:「阿姨您好,我是附中的學生,老師布置了社會調研作業,要隨機採訪學校附近的小區家庭,阿姨可以幫幫我嗎。」


    他說起話來很禮貌,加上這張富有親和力的臉,就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趙妍愣了愣,迴以微笑道:「當然可以,進來吧。」


    江淮瑾跟著進了屋子裏,廚房似乎正在燉魚湯,剛走近些他就聞到了香氣。


    江銘正坐在餐桌前看報紙,聞聲抬起了頭。


    他說明了來意,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問道:「叔叔阿姨可以說一下自己的年齡嗎?還有家庭成員。」


    趙妍和江銘並沒有過多懷疑,江淮瑾詢問的事情也算不上隱私,於是他們便一五一十的迴答。


    談到家庭成員時,江銘說道:「我們結婚也有二十年了,目前還沒有孩子。」


    說這句話時,一旁的趙妍似乎有些茫然,她低下頭,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事情。


    江淮瑾沒再多問,起身就要離開。


    走到門前時,他的手忽然被趙妍握住,他錯愣的轉過頭。


    趙妍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就好像心裏有什麽東西缺失了,空落落。


    她下意識的想要拉住這個陌生的少年,反應過來後又送開了手。


    趙妍找了個藉口道:「聽說今晚會下雨,要不你帶把傘出門吧。」


    說著,她從門旁拿出一把伸縮傘塞進江淮瑾的懷中。


    後者收下雨傘,輕輕擁抱了一下趙妍,笑著道:「謝謝你。」


    離開小區,江淮瑾徑直去了附中。


    此時正是放學時分,校門口湧出不少學生,門衛看管的也最鬆散。


    江淮瑾不費吹灰之力就溜了進去,找到了熟悉的班級。


    隔著窗戶,他看見了正趴在桌子上補覺的路阮,他正沒精氣神的把腦袋埋在臂彎裏。


    江淮瑾想了想,沒有把他叫醒。


    他又去了籃球館,許知燁放學後大多數時間都在這裏。


    果然,幾個穿著深藍運動服的少年在球場上來迴跑動,為首的少年洋溢著自信,原地起跳。


    三分球,筆直的落進籃筐裏。


    在場的都爆發出叫好聲,江淮瑾趁著這時間找了個位置坐下。


    之後的兩場比賽,許知燁都碾壓式的獲得了勝利。


    與他對打的球員發出哀嚎。


    中場休息時,許知燁走到一旁,拿起水杯仰頭喝水。


    不經意間,他轉頭與江淮瑾對視。


    許知燁的眼中流露出幾分思索,猶豫了片刻,他走上前對江淮瑾道:「同學,我好像之前沒有見過你。」


    「我是新來的轉校生,今天第一次來。」江淮瑾遊刃有餘的撒謊道。


    許知燁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他總覺得少年的身上有一股奇妙的吸引力,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為什麽。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江淮瑾佯裝低頭看手機,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許知燁看著他的背影,良久也沒有挪動。


    直到隊友喊他的名字,催促他迴到球場,他才如夢初醒。


    江淮瑾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就連坐過的位置也換上了別的同學。


    許知燁把水杯放進包裏,再次向他的隊友走去。


    天色漸沉,烏雲猶如濃墨,不消片刻就落下暴雨,洗刷著地麵。


    江淮瑾撐著趙妍給的雨傘,順著校外的道路一路往前。


    最後一站,是他童年的住所。


    此時已經不是蟬鳴的季節,巨大的榕樹上隻有滴滴答答的雨水從葉片中滑落,最後融進泥土之中。


    江淮瑾站在樹下看了一會兒,直到脖子有些酸痛,他才開始四處遊蕩。


    園子年久失修,柵欄也是歪歪扭扭的。


    他的目光落在院門旁的信箱裏。


    他走過去,空蕩蕩的信箱裏擺著幾張白色的紙,江淮瑾抽出其中一張。


    這是水電費用的迴執單,雖然標註的時間已經是在五六年前,但業主那一欄上的姓名卻還是很顯眼。


    那一欄上寫著:業主許煜。


    江淮瑾迴過頭,再次走到那棵榕樹下,棕黃的泥土被雨水打濕,上次他們翻土的痕跡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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