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桉進房間時,顧嶼舟突然喊住他,說,「鬱桉,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裏,但我不建議。」


    鬱桉聞言睜大了眼。


    顧先生這是在正式迴答他上午問的那個問題嗎?


    為什麽不建議?


    很快,顧嶼舟接著說,「我現在已經三十了,是個成年男人。」


    鬱桉立馬說,「我也快了!」


    「嗯,」顧嶼舟垂眸看向他,「你稱唿我和虞姨都為您,你視虞姨為長輩,也把我當長輩?」


    鬱桉愣愣地聽著,下意識搖頭。


    然後恍然地迴過神,顧先生竟然在意這種事情嗎?


    他忍住笑,說,「那我稱唿【你】,會不會不太禮貌?」


    顧嶼舟:「我不介意。」


    鬱桉終於忍不住彎起眼,「那我先去睡了,顧先生晚安。」


    門啪嗒被關上,平平被關在門外,懵懵地朝著門裏「喵~」了一聲。


    然後,門又被人偷摸打開了一條縫,平平鑽了進去,門又被關上了。


    顧嶼舟站在原地,見此低頭笑了下。


    他去浴室洗了澡,迴到房間,拿出手機,打開群聊,點開了昨天鬱桉發在群裏的自拍。


    少年抿著唇,有些僵硬不自在地看著鏡頭,很認真地拍了一張照片。


    車窗外的光線照在了他的臉側,眉眼俊秀好看。


    顧嶼舟仔細看了會兒,才退出群聊。


    -


    鬱家。


    鬱清繼續在舞蹈室裏,穿著鬱母給他做的那套戲服。


    眼睛看著鏡子,但眼神卻是放在了戲服上,想著鬱桉穿上是什麽樣子。


    隨後,他眼神又變得憎惡,轉身去了鬱母的房間。


    鬱母抱著圍巾迴到了房間裏,沒再哭了,隻是一直看著破掉的圍巾,神情悲傷。


    鬱清走到她身邊,讓自己的戲服落在她眼底。


    然後趁機拿走了她手上的圍巾,柔聲說,「媽媽,你不要難過了,下次我再給你織一條。」


    說著,他拿出藥盒,取出每盒藥的藥片,給鬱母餵了一半,然後才離開。


    期間,他路過了書房,輕聲走上前。


    書房裏。


    鬱父問管家,「鬱桉還沒迴來嗎?」


    管家搖頭。


    站在一旁的鬱宥眼神閃了閃,沒說話。


    管家又試探性地說,「以前二少爺也經常好幾個星期都不迴來,所以可能是在忙吧。」


    書房裏又是一陣沉默。


    鬱父沒再問,而是看向鬱宥,說,「還有幾天就是他生日,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鬱宥:「已經找好合適的酒店了。」


    鬱父點點頭,「嗯,那你先出去吧。」


    鬱宥應了聲好,推開門出來,在看到門邊的鬱清後,臉色瞬間變差。


    「你在這裏幹什麽?」


    如今鬱清麵對鬱宥時,不再是從前乖巧的神情,整個人變得陰鬱。


    他嘲諷地笑了聲,「之前鬱桉好幾天不迴來,你們都不關心,怎麽現在又開始假惺惺地關注了?」


    書房裏的人似乎聽到了動靜,門被打開。


    鬱父看了眼他們,問,「怎麽了?」


    鬱清搖搖頭,「爸爸,我剛剛給媽媽餵了藥,她已經睡下了,我也迴房間了。」


    鬱父「嗯」了一聲。


    隨後,鬱清轉身,在鬱宥麵色鐵青中,無聲吐出兩個字:


    「虛偽。」


    第30章


    鬱宥在看到鬱清說完「虛偽」那兩個字後,臉色差到極點。


    等鬱清離開,他忍不住朝鬱父說,「爸,鬱清不能再待在家裏了,不然鬱桉也就不會迴來了。」


    鬱父:「那你要讓你媽媽又發病嗎?」


    鬱宥攥緊了拳頭。


    最後,他悶聲說,「媽她還能治好嗎?」


    留給他的是鬱父沉默的背影。


    -


    鬱桉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平平毛茸茸黃橙橙的背。


    他還沒出聲,平平就立即轉身,朝他這邊走來,將貓貓頭蹭在他臉上。


    又是一個每日貼貼。


    鬱桉起床吃了顧嶼舟買迴來的早餐,安撫好平平後,背著書包跟著顧嶼舟下樓上車。


    顧嶼舟依舊是送他到了劇院門口。


    此時門口還沒有什麽人,鬱桉沒立即下車,而是說,「老師說她今天會迴來。」


    顧嶼舟「嗯」了一聲。


    「我之後就住在小別墅裏了,這幾天謝謝你收留我。」鬱桉小聲說著。


    車裏陷入一片安靜。


    似乎有嘆氣聲傳來,「鬱桉,看著我。」


    鬱桉下意識跟著看向顧嶼舟,然後就聽到他說,「不是收留,隨時歡迎你來,不過——」


    他還沒說完,就被鬱桉打斷,「我知道,等我過完生日。」


    隻是除此之外,他好像還有些不舍。


    他一點也不喜歡分別。


    顧嶼舟像是看出鬱桉心中所想,揉了揉他的頭髮,說,「我們還會經常見麵。」


    一句話打散了鬱桉心中的那些不舍。


    他笑起來,「好,顧先生再見。」


    「嗯。」


    鬱桉下車,朝顧嶼舟揮了揮手,才走進劇院,隻是沒走幾步,他又迴頭看了眼。


    熟悉的黑車依舊停在原地,是要等他進去後才離開。


    這種在背後默默守護的行為,真的很容易打動到鬱桉。


    他笑了笑,安心進了訓練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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