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進來後沒多久,楊喻和廖俊軒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大廳門口,他們沒有穿禮服,站在人群之中顯得很突兀。


    顧漪歌主動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唿,甚至叫了侍者拿紅酒來,想要和合作夥伴們慶祝一番。


    楊喻沒有接侍者帶來的酒,隻麵帶悲切地看著顧漪歌,唇瓣顫動,似乎在組織語言。


    顧漪歌有些莫名,嚴家倒台了,她為何會是這個模樣?


    「那個……顧漪歌,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你冷靜些,聽我說。」楊喻的聲音有些哽咽,明顯是哭過的。


    「怎麽了?」顧漪歌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浮上了心頭。


    「薑彤……薑彤她……」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捂住臉哭了起來,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廖俊軒很是心疼,抱住她連連安慰。


    「我來說吧,顧漪歌,」廖俊軒的語氣也不是那麽平靜,「薑彤,不在了,你懂嗎?」


    「什麽?」顧漪歌懷疑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麽?她不在了?什麽意思?!」


    她心裏一抖,腦海裏閃過了一個可怕的猜測,卻被顧漪歌否決了。


    「我帶你去看看吧。」廖俊軒不敢把話說的太直白,生怕懷裏的女人會哭暈過去。


    顧漪歌呆愣的點了點頭,不顧旁人的疑惑,徑直坐上了廖俊軒的車離去。


    嚴家人隨後也退場了,目的地與她們一樣。


    ※※※


    顧漪歌真的想不到,她居然會在覆滅嚴家的今天,親眼看見自己愛人的死亡現場。


    不過幾平方米的小房間,卻遍地都是已經幹涸的烏黑血跡,還有橫躺於地的幾具屍體。


    混亂的房間、半裸的男人、染血的菸灰缸,顯而易見的搏鬥痕跡,還有床頭的角落裏,那個纖細而熟悉的身影。


    顧漪歌一下一下地挪過去,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令她疼痛不已。


    顧漪歌輕聲跪在了身影前,不顧地上的血汙染紅禮服,右手顫抖地伸出,努力抬起了麵前之人低垂的頭,看清了她的臉。


    薑彤……


    明明幾天前還同她有說有笑的人兒,這會卻渾身冰冷的坐在這個角落裏,顧漪歌一如既往地撫了撫薑彤的臉頰,柔和的目光逐漸往下,最終停在了薑彤胸口插著的刀柄上。


    暴戾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她,也嚇到了剛剛接到報案到達這裏的警.察。


    「這位女士,我們要作現場記錄,請你暫時出去,不要影響我們的工作。」


    警.官說完,見顧漪歌沒有動作,以為她沒聽見,便上前來想來拉開她,卻被顧漪歌準確地避開了。


    「別碰我!」


    顧漪歌嘶啞地吼了一聲,差點嚇壞了這位小警.官。


    其他警.察見狀,便知她肯定是這位女性死者的朋友,這會情緒不穩定,趕緊叫來了女同事把人拉走。


    隨後到達現場的是嚴家人。


    警.察已經封鎖了這裏,他們如何好說歹說也進去不得,結果一轉頭,就看見了身染血跡的顧漪歌。


    嚴瑜反應極快,幾步衝上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質問,「你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弟弟是抓了薑彤沒錯,可他還小,罪不至死啊!薑彤憑什麽殺他?她的清白難道比四條人命還重要嗎?!」


    顧漪歌本來處於麻木狀態,她不願相信薑彤死了,以至於根本聽不見別人說話,倒是嚴瑜這一吼,直接吼醒了她。


    「原來是你弟弟……」顧漪歌低聲重複了兩遍,而後衝上去,奮力甩了嚴武一巴掌,「罪不至死?嗬,他是死有餘辜!一個垃圾而已,他死就死了,憑什麽?我還要問你呢!你弟弟憑什麽抓薑彤?你們嚴家是活膩了嗎!」


    嚴瑜被她一巴掌給甩懵了,他身後的嚴家人也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大概,知道嚴武的死與這個顧家千金有關,紛紛哭嚎起來。


    嚴家的家主麵色陰沉,嚴武固然不學無術,但怎麽說都是他的兒子,他當然要追究。


    顧漪歌被他們給氣笑了,「嚴家?真是可笑,嚴家主,你當真以為,我是心甘情願答應兩家聯姻的嗎?」


    嚴家的人皆是一抖,她這是什麽意思?


    嚴瑜立馬給自己的部下打了個電話過去,還不等他開口,對方就一陣哭嚎,每多說一句話,嚴瑜的臉就跟著黑了一分,最後又轉為煞白,不敢置信地看著顧漪歌。


    「嚴家人,你們通通都要為她的死,付出代價!」


    ※※※


    係統空間內,剛剛甦醒過來的薑彤,還躺在地上,雙眼呆滯,心神恍惚。


    零知道,從小長在安逸環境下的人類,一旦有天遭遇某種巨大變故後,很有可能承受不住打擊,而導致性情大變。


    當然,薑彤她是不擔心的,畢竟這個宿主是經過了她層層檢測後,最終挑出的最優人選,決不可能因為這樣的事就崩潰,不過是需要多花一些時間來調整罷了。


    薑彤已經知道了零在那個世界所做的善後措施,她很滿意,起碼這樣做不會讓嚴家拿到把柄。


    「零。」


    「嗯?」


    「下個世界我想去一個殺人合法的世界。」


    薑彤這樣說,零並不意外。


    「好的,我已經做好調整了,宿主你先休息一天,我們明天就出發。」


    薑彤「嗯」了一聲,繼續閉目養神,調整狀態。


    而半空中的零,卻在一抖身後,消失在了係統空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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