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個女人身上散發的是純血種的氣息。


    奧古斯從來不允許別人進這間房間,薇爾莉特不知道他帶自己來到這裏的意圖,但是她本能的感覺到不安,尤其是她從那個陌生的女人身上莫名感受到一種熟悉又親近的感覺,所以她的視線一直牢牢盯在女人身上。


    「薇爾莉特,這是你的媽媽,你應該向她問好。」奧古斯在旁邊突然出聲。


    薇爾莉特不可置信地猛地望向他,而後視線死死盯在女人身上,琉璃般的眼睛裏明明滅滅。


    媽媽……


    她的媽媽沒有死?


    奧古斯沒有殺了她,反而是把她囚禁起來折磨她?


    薇爾莉特今年十歲,她無法想像這十年間,自己的母親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飽受折磨。


    尤其是看到在夢中幻想過無數次的母親真切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是以這樣一種令人心碎的場景。


    黑暗中,薇爾莉特的眼眶不自覺紅了。良久,她乞求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


    「我以後會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會願意做,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她……」


    倔強的小女孩終於學會了在自己麵前低頭一次。


    但是奧古斯卻發現自己沒有並想像中的那麽開心,相反,他甚至覺得有股無名之火從胸腔中。


    「你想救她?」男人臉上扯出了一抹微笑,眼底卻冰涼一片。


    他突然伸出手大力而粗魯地將薇爾莉特一把拉到了最靠近籠子的邊上,然後死死桎梏住了她的下巴,好讓她看清楚籠子裏女人的臉。


    「看好了,薇爾莉特,這個女人可沒有養過你一天。是我,是我細心把你照顧養育到這麽大。但是你隻不過見了她一麵,卻立馬篤定這是你的親人,甚至不惜放下驕傲向我低頭。可我照顧你的十年又算什麽?你卻恨我。你們母女兩個都一樣的白眼狼!」


    奧古斯最後一句幾乎是咆哮出聲的,他從來沒有在薇爾莉特的麵前發過這麽大的火。


    十年。


    被限製隻能在宮殿以及花園的範圍內活動。


    被要求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否則就會被打罵。


    男人喜怒無常,不開心的時候還會任意用言語來羞辱她發泄情緒,被吸血……


    如果她是受虐狂,說不定她會把奧古斯當成親人。


    薇爾莉特並不覺得自己想哭,隻是因為下巴上的痛感,不受控製的生理性的眼淚從眼眶滑落。


    順著臉頰,砸到了男人的手心。


    奧古斯察覺到了。


    他突然冷靜了下來,鬆開了手,用魔法將女孩細嫩皮膚上的紅痕治癒抹除,然後略有些病態地開始幫她擦淚。


    「抱歉寶貝,是我錯了,我不該突然對你發火。吸血鬼擁有無盡的生命,這短短十年根本算不了什麽,我有耐心,有耐心在之後無盡的時間裏讓你明白,我才是這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他的語氣也跟著和緩溫柔了起來。


    薇爾莉特麻木地站著。


    這時候籠子裏的女人似乎有了動靜,她緩緩抬起了頭,目光靜靜地看著他們。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薇爾莉特的身上。


    薇爾莉特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希冀。


    媽媽……會對她說些什麽。


    會叫她的名字嗎?


    她知道她叫薇爾莉特嗎?這是奧古斯給她取的名字,她曾經有沒有給她取過名字呢?


    她會問她這十年來過得好嗎?


    ……


    都沒有。


    薇爾莉特想像的場景都沒有出現。


    「真噁心。」


    女人用沙啞至極的聲音說。


    薇爾莉特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瞬間如墜冰窖。


    女人厭惡地看著她,眼底還有恨意,她突然衝上前來,像是瘋了一樣,骨瘦如柴的手穿過籠子的隔斷,想要掐住薇爾莉特的脖子,好在還是奧古斯及時將她往後拉了迴去。


    「要不是你,要不是為了生下你,我們怎麽可能會被找到?都是你的錯!如果我一開始就沒有懷孕……如果從來沒有生下你……」女人嘴裏不停地碎碎念。


    大概是剛才的下巴上的痛還沒有緩解吧,薇爾莉特的臉上忍不住又流出了兩行淚水。


    她愣愣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知道奧古斯在看她的笑話,他成功了……


    奧古斯確實被這一幕逗笑了,心情很是愉悅,他蹲下湊近了將薇爾莉特抱在懷中,而後輕輕又幫她擦去淚水。


    「看啊,親愛的,她說她恨你。哪怕是這樣,你還要選擇救她嗎?」


    「是。」


    薇爾莉特閉了閉眼睛,還是迴答道。


    救她。


    就當是……


    償還她曾經生下她的債。


    奧古斯:「我會放了她,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做完一件事。」


    話音落,薇爾莉特眼前逐漸變成了徹底看不見的黑。


    她正逐漸失去意識。


    薇爾莉特不知道奧古斯究竟要對她做什麽。


    她隻覺得好累、好累。


    不想說話,什麽也不想做。


    她就這樣失去意識什麽也不用想似乎也挺好的………


    「睡吧,親愛的薇爾莉特,當你醒過來,你會重獲新生。」


    這是薇爾莉特的意識徹底失去之前聽到奧古斯最後一句話。


    魔法陣在黑暗中浮現光亮,奧古斯念完最後的禱詞,那陣光亮同時包圍了薇爾莉特和籠子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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