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老流氓父親的一點餘威,算定別人不敢動他,自己還是個孩子這一點。小毛孩一天比一天驕橫,居然還有那麽幾個一樣大的孩子跟著他,他儼然把自己當成了新生代的大哥大了。


    這幾個無人敢管的孩子把整個縣城的飯店都吃了個遍,重新裝修的欣欣樓自然是他們樂意來的地方。


    正當他還在耍橫時,元慶一個巴掌扇過來打得他眼冒金星,在倒向地麵時又被人提了起來,接著雙腿又挨了重重一腳,被人按著跪在地上,讓他差點痛得哭出聲來。


    何曾受過如此大辱的小毛孩畢竟混江湖是他的人生目標,他得有點霸氣,被人按著跪在地下還嘴硬,\"你敢打老子,老子…。\"


    話未說完,臉上又挨了狠狠一巴掌,這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半邊臉隨即腫了,吐出的牙血帶出兩顆嫩牙。


    他想爬起來,元慶抓著他的衣領直接把他提起來,接著又往地上一按,小毛孩再次重重的跪在地上。這次他沒有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跟著他來的兩個孩子嚇得臉色蒼白,趁亂溜走了。


    範玉嬌緊張地對元慶說,\"老板快收手,還有兩個走了,肯定去給亮仔報信去了,我們趕快報警吧。\"


    桂梅從來沒有見過老公這張鐵青的臉,抓著小紅的手嚇得不知道怎麽好。元慶也不說話,像提死狗一樣提著小毛孩來到欣欣樓外,又狠狠將他按下跪在門外。然後對丁金花說,\"大姐,給我拿張椅子來,我坐在這裏等著這個短命鬼的父親,其他人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財慶見二哥這樣,悄悄去廚房拿了兩把菜刀,卻被二嫂看見了,把二嫂嚇得大哭,\"你兄弟倆要幹什麽,這酒店我們不開了,投進去的錢不要了。\"


    元慶見狀,喝住財慶,\"把菜刀拿迴廚房去,照顧好嫂子就行了,我能搞定一切,今天也必須搞定一切。\"


    亮仔知道欣欣樓是元慶開的,沒坐牢之前他很想交元慶做個朋友,無奈元慶沒有給他機會。他對元慶有些從心裏的畏懼,總覺得這個人似曾在哪裏見過。


    四月一日中午欣欣樓重新開張沒有請他,晚上他帶了幾個朋友來吃了一餐,原本還是來想交結元慶的。那天元慶太忙,晚上曹書記來了,他跟本沒有時間來招唿其他客人。


    亮仔在街上已經沒有坐牢前那樣風光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如今天下已經是別人的天下。河西的方疤子,河東的範天狗,農貿市場的饒偉仔,電影公司的胡老七胡老八等等才是現在的老大,亮仔已經淘汰了,但虎死餘威在,混飯吃還是可以的。


    當得知自己的兒子挨了打還跪在欣欣樓時,他硬著頭皮在汽修廠叫了兩個當年的獄友,如今已是汽修廠的工人和他一起來到欣欣樓。


    此時欣欣樓門前圍滿了人,比看戲還熱鬧。


    小毛孩見父親來了,哭著想站起來,元慶一聲斷喝,\"誰叫你起來的,給我跪下。\"


    小毛孩沒有了往日的威風,乖乖的跪在原處。


    \"王老板打人不打臉,其實我們好久就認識的,我兒子犯什麽錯該賠錢我賠,你這樣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亮仔說完,元慶接著說,\"你算老幾,出來還不改,生個兒子不教,他犯什麽錯?範玉嬌,你來對他說。\"


    還沒有等範玉嬌開口,亮仔一個獄友很神氣地對元慶說,\"一個開飯店的老板,你神氣個屁啊?\"


    邊說邊要去把小毛孩拉起來,元慶站起身,跨前一步,伸手向他肩膀抓去。那人也曾經打過架,鬥過狠,見元慶右手向他抓來,趕緊左手反轉隔開元慶右手,右手變拳向他當胸打來。


    元慶右手抓著那人左手不放,左手刁住他的右手脈門,雙手用力下挫,然後提起右膝叩向他的下巴,再雙手一甩,將那人向旁邊大樹扔去。


    這一招,讓亮仔驚得目瞪口呆,臉色發青。還好桂梅掙脫財慶拉著她的手,撲上來抱著老公哭著求他,\"不要打了,我求你了。\"


    晚上趕過來的劉素華擠進來忙問怎麽迴事,亮仔見了劉素華像見了救星一樣忙說他也不知道。範玉嬌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亮仔象征性地上前輕輕踢了兒子一腳說,\"丟人現眼的東西。\"


    元慶見老婆還緊緊抱著自己不放,又對範玉嬌喝了一聲,\"把他們父子倆所有的欠賬拿出來,付完賬讓他們滾。不服氣連十年前撫州汽車站的賬一起算。\"


    亮仔聽到這裏,才猛然想起了十年前,在撫州汽車站發生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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