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 您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方案可行?這個項目我們籌備了很久,一大幫子百十號人跟著忙了有小半年,燦燦要是退出, 節目真就結束了。您再想想,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們會竭盡全力去落實。」


    管理層腦子裏滿是銅臭,而製片卻實打實為這個項目做考慮。


    上百名員工要給交代、千萬觀眾也要交代, 節目組有錯在先, 他當為自己和大家去爭取一下。


    「是啊。」附和的人出了一腦門子冷汗, 「您可能不太了解我們這行,先有投入後期的迴報都不是定數, 實話和您說,我們身家全投進去了就是賭一個好結果,為了這個節目我們付出了不少心血, 這次燦燦受傷我們十分抱歉,您隻管開口, 有什麽需求我們努力實現。」


    嗬,字裏行間就是怕找他們要錢。


    這麽點兒格局,出息。


    「放心, 這五千萬我們瞧不上。」


    蘇老爺子實話實話,早海經商, 累計的資本早就超過這個數,那還是二十年前, 夫妻倆單一個兒子把家裏的生意交給蘇燦燦的爸爸,這麽多年翻了不少番,一家子在寧市稱得上人物。


    所以,五千萬,對於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麽要了命的大數字。


    蘇燦燦舔舔發燥的唇,心頭落下一滴汗。


    要是讓兩位老人知道她為兩千萬折腰......


    還是不讓他們知道為妙。


    「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燦燦受傷的完整過程,以及。」


    老爺子頓住,目光掃過幾人。


    和太多的牛鬼蛇神打過交到,老謀深算的狐狸見得多了,以至於隻一眼他便能識出這幾人的心思。


    和孫女一同進來的話語權低,應當是做實事的。


    剩下幾個賊眉鼠眼見人下菜,多不過是所謂領導人。


    他把壓力平等施加下去,攪得他們抓心撓肺緊張難耐才悠悠開口。


    「以及,前些日子在網絡上刷到的幾條有趣傳聞,困擾我們老兩口很久,這次來我們也想一起印證虛實。」


    有趣傳聞?


    蘇燦燦眉頭驟然皺起。


    打她出道後,老爺子沉迷衝浪,常年潛伏在她的超話、評論區、各個社交平台,所謂傳聞,怕不是某次吃瓜吃到的假瓜。


    蘇燦燦望向劉一敏,兩人齊齊搖頭,都猜不到老爺子會問出什麽樣的問題。


    「傳聞是次要的。」老爺子拍拍蘇燦燦被寬鬆休閑褲子包裹的膝蓋,「先找到燦燦受傷的原因吧。」


    製片思考幾秒用極為真誠的語氣迴答:「是這樣的,在海灘進行的遊戲項目是有一定受傷風險的,我們在錄製前已經不止一次去清理過障礙,這確實也是比較難避免的。」


    老爺子冷笑反駁:「你的答案,我可以理解為,不是環境所致,是人為?」


    「這......」


    古有一劍封喉,今有一語堵人。


    老爺子一句話堵得現場幾人啞口無言。


    蘇燦燦感受得到製片的無助,可爺爺此番過來是為她撐腰,她不可能做出拆台的舉措。


    最年長的男子悠悠開口:「老人家,話可不能亂說,沒有實際證據前,這些都是無端猜測。」


    老頭的來路以及身家都是他們之前沒有調查過的,他可以說自己有錢、富可敵國,可這些空話在大家麵前有什麽可以佐證?


    是虛張聲勢還是胡言論語,他們聽過且過,太當真隻會打壓自己的士氣,不利於此次談判。


    更何況,目前他們頭上那位是實打實給了錢的。


    「證據?無端猜測?」


    蘇老爺子的聲音陡然壓低很低,全場的氣壓也隨之降低。


    男人額角流下一滴冷汗,硬著頭皮:「是,說話要講究證據的。燦燦受傷是我們不想看到的,我們有意講和、賠償,您也不能這樣為難我們。」


    蘇老爺子沉默以對,會議室的空氣流動漸緩,窒息感油然而生。


    「小夥子,那你是在說我們老兩口胡攪蠻纏?」


    奶奶個子小,說話聲音也柔,這會兒發問語氣軟軟,倒像是被他們一群人欺負了似的,好一個以柔克剛。


    「不。」


    男人正要反駁,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


    老爺子從鼻腔震出一個單音滿是怒意,開口對門外的人道:「進來。」


    還有人?


    老爺子的每一步棋都出乎意料,門外人沒有刻意吊著他們的好奇心,拉開木門邁進。


    劉一敏在小聲詢問蘇燦燦知不知道那人什麽來路,蘇燦燦搖搖頭,直到視線裏出現一個身著西裝的年輕男人她脫口而出。


    「嘉輝哥?」


    被喚作嘉輝的男人看見她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笑著迴應蘇燦燦,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將文件夾遞給男人站到老爺子身後。


    「這是什麽?」


    男人不解的看著手中的文件夾,藍色不透明封殼,厚厚一遝紙張。


    他的心跳亂了,陡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嘉輝雙手背著:「是什麽,您看了就知道了。」


    嘉輝是蘇燦燦表姑家的兒子,與蘇燦燦年紀相仿,他的父母工作忙,年幼的他被送到老兩口那,兄妹倆是兩位老人眼前一起長大的小毛頭,隻可惜,高一那年他們舉家搬遷到國外,後麵的聯繫自然而然斷了。


    今天是蘇燦燦時隔十幾年第一次見到嘉輝,一起長大的小夥伴熟悉又陌生,要不是長相與她記憶中的有八分像似,這個名字她也不敢輕易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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