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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雪看王麗一改從前,就有些緊張。


    她逆來順受,可不代表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對王麗太了解了,豈能不知道她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來這裏的意圖?


    傅母多了個心思,故意跟王麗表現的很疏遠。


    傅母知道,王麗來這裏肯定有事求助於她,可不能被迷惑了。


    王麗說,“嫂子,你這辛苦了,咱們當媽的不容易啊!”


    傅母點點頭,什麽都沒說。


    王麗不是看不出來,可還是很熱情的說,“嫂子,我剛才去看過傅雪了,看樣子恢複的不錯,就是不知道這脖子上這麽大一條傷口的會不會留下疤痕啊。女孩子這要是留下瘢痕了可不好看,不過我想那個江總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傅母皺眉,對這番話不是很喜歡聽。


    傅雪跟江辰陽怎麽樣她傅母最清楚,也知道江辰陽早訂婚,兩個人走的近大多都因為工作,並且最近兩個人也沒單獨在一起過,王麗還這麽說,就是刻意的了,是想幹嘛啊?


    傅母正納悶,王麗開門見山的就說了。


    “我也不瞞你,我來這裏是有事兒求你的。”


    傅母哦了一聲,還是什麽話茬都沒接。


    “你也別那麽緊張,我也不是什麽惡意。傅雪能好,我也高興。別看我平時對你們不好,可我不是被逼的嗎。你看咱們那個婆婆,就是那種不討好就不待見你的人,我不討好她,我肯定沒好日過。哎,可到底咱們還是外人,在傅家過的日子就沒好過不是?”


    傅母點點頭,盯著王麗臉上那眼淚水,十分不相信的唿了口氣,這心裏頭還堅定的想法,就有些動搖。


    難道王麗真的改好,想跟她們和好了?


    “我不說那些個沒用的,直接說了吧,我來這裏是想求傅雪給我家大女兒安排個工作。你也知道,我家女兒從小就在她姥姥家長大,我都沒見過幾次,大學畢業後說好的迴山裏,離我近一點,她總說我自私不給她空間,跟我越來越遠,我想的厲害。我看你跟傅雪關係那麽好,我特別嫉妒,就想著把她弄到身邊來,好有個照應。可我實在沒別的辦法了,就隻能麻煩傅雪。”


    傅母堅定的心一瞬間就軟了下來。


    同樣是母親,她最能理解這樣擔心卻幫不上的無助。


    傅雪還好,畢竟一直都在她身邊,照顧著,幫襯著。


    可王麗那個女兒啊,出生的早,王麗那時候還年輕,不懂得照顧孩子,家裏還窮,就把孩子過繼給了結婚好多年都沒生孩子的大舅哥,誰能想到那孩子才到大舅哥家沒多久,人家就生了龍鳳胎,那女孩子在那邊過的日子很不好,可王麗接迴來也不會照顧,家裏還有個需要照顧的老公公。


    後來,那個女孩子就在姥姥家生活,直到上了高中,最後考上了大學。


    王麗沒少送錢,可人家孩子就是不迴來。


    王麗後來生了兒子,年紀也大了,生活條件好起來,想著給女兒多一些照顧,卻換迴來的始終是女兒的痛恨跟疏遠。


    這份心思,她傅母是懂的。


    想到那時候傅雪想讀書,家裏沒錢,傅雪不是也生氣離家出走去了姥姥家不迴來,傅母著急上火了有一陣子,最後是她偷偷攢錢給傅雪讀高中,高考一結束,傅雪就被傅家安排了傻子那家的婚事。


    這傅雪投河自殺,再就是現在這件事。


    傅母的心像是被刀子割掉了一塊一樣,愧疚加上無奈,一直像是一條繩子死死的糾纏著她。


    所以現在傅母堅持離婚,聽傅雪的話,全心全意照顧傅雪才是她最大的心願。


    這唯一的女兒,可不能再離開自己半分了。


    王麗如此難過,傅母切身體會著。


    “王麗,我懂,我們都是有女兒的人,你當時也是迫不得已,可女兒們不理解也沒有辦法,我們能做到就是叫給女兒更多補償。可是……”


    可工作這種事兒,她可真的幫不上什麽忙。


    “別著急,嫂子,我來是求傅雪,你可別那麽為難。你這邊不方便開口我能理解,我就是沒地方說,想跟你嘮嘮家常,這心裏能好受一些。我去看我女兒了,她不見我,你能想象我心裏多難過嗎?”


    傅母重重點頭,想勸說也不知道找什麽樣的話,生怕自己用錯了詞叫王麗心裏更難過。


    王麗一麵低頭抹淚,一麵說這些年心裏的苦,聽的傅母也低頭跟著哭起來。


    站在門口的傅母眉頭都要扭到一塊去了,聽王麗那聲情並茂的訴說,簡直要發瘋。


    她真想立刻打造一個奧斯卡小金人給王麗,這個女人,不去當影後可惜了。


    那種壞到骨子裏的人,怎麽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更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就轉性由一個可以攛掇別人放火燒莊家的人變成一個懂得自我審視的好人。


    傅雪是不相信王麗能變好的。


    但她成功的說服了傅母,甚至都沒有正麵說起過任何請求,隻通過自己痛苦的表現深深打動了傅母。


    傅雪無奈深深吸口氣,為這樣單純的母親擔憂,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王麗那樣可憎的母親。


    她懶得再聽王麗假意的哭號,轉身迴了自己的病房。


    躺在床上,傅雪開始計劃起自己的工廠來。


    這前後流程都安排好了,開工後整天就忙著工地上的事情,但收購山貨這事兒不能停。


    她之前在集市上做苦力,隻短短三天時間,可以說是學到了不少東西。


    當初她搬運的藥草是用麻繩捆好的,但藥草大多都做了篩選,晾曬,很幹燥不說也很短小,捆在一起搬運的時候十分吃力,掉落的到處都是,所以才有了她那個看似多餘卻十分有用的整理工作。


    可藥草不同,整理出來後還要有懂得藥材的人專業分工才能處理幹淨,這加大了工人的工作量。


    所以她為什麽不能從源頭上解決這個弊端,從而可以多裝幾輛貨車?


    一天因為這細致多餘的工作節省下來的時間用來裝卸貨物,那不是會帶來更大的收益嗎?


    一天多裝車一台車,兩天就是兩台,那十天呢?


    一台貨車的收入對她這邊來說大概是五十塊,那十台是多少錢?


    這種走量的運輸方式,一定要計算好每一步的成本。


    傅雪的腦子像是一個飛速運順的計算器,噠噠噠的一串數字計算出來,印刻在腦子裏,想著那些錢刷刷的揣進自己的腰包,就渾身血液沸騰。


    傅雪實在坐不住了,隔天中午堅持出院,趁醫生不在,拉著母親迴了山裏。


    再一次死裏逃生的站在石頭山村口,傅雪盯著烈日看著村頭上那歪倒的牌子,瞧了許久。


    石頭村,是個很廣義的名字。


    這裏的村子大大小小有十來個,都叫石頭村,但當年生產隊為了做統計就做了標記,她的村子是第七組,流傳下來人們都叫石七村。


    石頭石頭,周圍四麵環山,看似荒涼,其實這裏盛產世界各地缺少的藥草跟野果子,各種堅果,以及好吃的水果。


    想發家致富,就看她如何利用。


    傅雪盯著那個已經看不清楚的存牌,笑了起來,對身邊的母親說,“媽,你能想象,我們山村的東西運輸到全國各地,標上屬於我們名字的東西,被全國人稱好,是什麽感覺嗎?”


    傅母不是很懂,但一想到全國各地就十分向往,笑起來說,“太光榮了,雪,你做什麽媽都支持你,改天你帶著媽去離婚吧?”


    傅母愣了一下,噗的笑起來,大聲說,“好!”


    重新迴家,院子裏麵因為大雨清洗過幹淨了許多,地上的落葉都不見了,隻有門口留下來的一條積水的痕跡。


    她叫母親簡單收拾一下就跟著她去村部,這還沒出門,江辰陽的車子就開了過來。


    “伯母,傅雪在嗎,我聽說她迴來了?”


    傅母在門口做清掃,聽汽車響就出來迎接。


    江辰陽從車子上下來,手裏提了很多東西,都被包裝的很好,看不出是什麽。


    傅母笑笑,點點頭指了指屋子裏麵,“收拾呢,你送的那些東西都沒吃飯,她說挑出來一些拿到村部去給你跟村長吃,你進去吧,我去給你煮茶喝。”


    “別忙了,我這就接她迴醫院,這身子還沒好就出來了,可不能叫她亂走,伯母你也跟我勸勸她趕緊迴醫院。”


    傅母搖頭,表示這個事兒她可攔不住,但還是跟著江辰陽進了屋子。


    傅雪腦袋包著,脖子上纏著,白色的繃帶給傅雪的臉色渲的更白了。


    她早聽到江辰陽的車子過來了,卻沒理,正彎腰收拾那些好多種口味的水果罐頭,想著應該拿走哪一些,留下哪一些。


    聽腳步聲近了,立刻說,“我可不迴醫院啊,休想叫走,我不工作人就生鏽了,你要是非要我迴去,那不如把我打昏了抬頭。”說著,傅雪起身笑著看向江辰陽。


    江辰陽無奈,站在門口先是深深吸了口氣,這語氣就強硬起來,“你這不是不要命了,你知道你輸了多少血嗎?就是不迴去,也不該去工地,你怎麽這麽不聽話?這東西是買給你的,你還想著拿到村部去,你這人,真是……人不大,心思挺重,累不累啊,放下放下,你聽話!”


    江辰陽急了,走過去一把扯住了傅雪的手,拽著她往炕上坐。


    兩個人立刻挨的近了,麵對麵坐著,手握著,相互看著。


    “不聽話,大屁股的。”


    “……啊,能不能換個地方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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