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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蓉兒急匆匆的腳步,兩人隱約可見在床上睡得正死的司雪蒿。


    搭了一塊絲巾在司雪蒿的手腕處,那老大夫便開始把脈了。


    “這……不對啊……”


    隻片刻的功夫,那老大夫便蹙緊了眉,疑惑地看著蓉兒,道:“你家小姐是在發燒不錯,但……她昏迷,可不是因為高燒呀!”


    “不是因為高燒?”


    蓉兒懵了,明明印象中司雪蒿暈倒時,才被發覺正發著高燒的。


    “不,不是的!要不您再仔細瞧瞧?”


    蓉兒有些著急,趕緊搖頭道:“我家小姐方才便已經暈倒了,除了發燒以外便是腹瀉了,怎麽可能不是因為高燒——”


    “這瞧多少次也是一樣呀!”


    老大夫也搖頭否認道:“你家小姐是因為吃了藥,加之高燒,才昏迷不醒的。”


    “吃了藥?”


    蓉兒又是一怔,眼睛下意識地往櫃子上看去,似乎有些明了。


    難不成是司雪蒿醒過一次,自己找了藥吃過了?


    “那高燒和腹瀉又是什麽迴事?”


    跳過這個話題,蓉兒追問道:“我家小姐身體一直健朗,一個時辰前還是活蹦亂跳的,怎會突然腹痛不止、高燒不斷呢?”


    想起聽說了南巡之人要來,司雪蒿當時是說用腹痛來躲一躲的,可沒曾想沒走多遠,這開光嘴就應了驗了,直往茅房衝去。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你家小姐可有熏香?”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沉思片刻,忽地問道:“或是有配用香囊的習慣?”


    “沒有。”


    蓉兒脫口便應道:“我家小姐從來不喜熏香,說那味兒太重了熏得她頭疼;至於香囊……我家小姐戴在身上的,一直都是味道淡些的,而且也算是長期配用,不應該現在才有不適呀!”


    從前司雪蒿便與自家姐妹不一樣,從不喜熏香,這自從落水以後,性情大變,便是更不可能熏香了。


    但是香囊——


    “那依您的意思,小姐高燒可是因為香囊?”


    蓉兒的眼睛忽地就瞥向了司雪蒿腰上那一個白色的小香包,眉頭擰了起來。


    說起來,最近一段時間裏,自家小姐的香囊未免多了些?


    又是司川芎送了一個,又是司山柰送了一個的……


    雖然那些香囊都被自家小姐發現了被動過手腳的,但按理來說,不應該有漏洞了才對。


    還是說,那倆姐妹的本事已經大了這麽多,能瞞過自家小姐那狗一樣靈敏的鼻子了?


    “若是您家小姐最近換了香囊,那問題定是出在上麵了。”


    老大夫點了點頭:“香囊本身最主要的本就是氣味,若是稍有不慎中了它的毒,輕則腹瀉高燒,重則致命。”


    “致命”二字把蓉兒嚇得臉色都白了,一把抓住老大夫的衣擺,追問道:“那……那我家小姐這該如何處理!”


    “莫慌,您家小姐不過是輕微中毒,隻要把毒素清了便好。”


    似乎是見多了這樣的場麵,老大夫一臉淡定地收好絲巾,寫好了方子,叮囑道:“按這方子上的去抓藥即可——另外,毒素雖是清了,但是那香囊,自然也是不能再佩……”


    “這是自然!”


    不聽老大夫囑托這麽多,蓉兒便一手搶過那藥方子,從荷包裏摸了些碎銀子塞過去,又叫人把老大夫送走,這才急急地趕去抓藥,請廚房煎好。


    剛迴到司雪蒿的房間裏等著,一轉身的功夫,蓉兒才驚覺自家小姐已經醒了過來,此時正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去煎藥了?”


    未等蓉兒發話,司雪蒿便先開了口:“把最近她們送來的香囊都拿過來,我倒想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這麽整我。”


    早在老大夫把脈的時候,司雪蒿就已經幽然轉醒了,所以這兩人的對話她也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香囊,本利用的本就是它自身所帶的香料的氣味,而自己恰恰忽略了這一點,隻想著把裏麵有毒的香料剔除了就沒事了。


    殊不知,有心製作出害人用的香囊,香味早已經從香料本身侵染到香囊的布料上了。


    看來還是自己大意了。


    司雪蒿眸子一沉,抬頭時已經看到蓉兒把最近司川芎和司山柰送來的香囊都拿到跟前來了——


    一個白色的,一個淡藍色的。


    看著兩個繡工截然不同的香囊,司雪蒿陷入了沉思,開始迴憶起香囊裏最開始裝的是哪些香料了。


    “對了,老爺說了,現在在府上的可是兩位王爺,這接風宴可不能沒有,不過就是改成了簡單些的。”


    見司雪蒿擰緊了眉頭,半天都沒有看出個所以來,再加上司雪蒿都腹瀉了兩迴,又是高燒的,這麽一折騰起來,飯都吃不上了,實在擔心,隻能插話道:“既然小姐醒了,去露個麵也好,省得又被夫人逮著數落一頓。”


    “不去。”


    沒有半點猶豫,司雪蒿輕啟雙唇,冷冷吐出兩個字來。


    本來就因為腹瀉沒有去迎接蘇奕煌被數落了一迴,眼下自己還在發燒,這等臉色去宴席,隻怕是去了才真的會被再數落一頓了。


    而且怎麽說現在府上也是有兩位皇子在,眼下自己臉色不好,且不說蘇奕煌會不會說什麽,但蘇楚藍是一定會有動作的。


    按著這麽一整,這個宴會,還真別想好好辦了。


    “蓉兒姐姐,”


    細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若有若無的,要不是因為房裏一片安靜,都會被忽略掉:“藥已經煎好了,你開門拿一下罷。”


    蓉兒急忙起身,剛打開門,給門外那人道謝,卻猛然一怔——


    “怎麽了?”


    司雪蒿瞧出了蓉兒的不對勁,眉頭一蹙,低聲問了一句:“門外還有誰?”


    “裕……裕王殿下?”


    蓉兒怔怔地看著那小丫頭身側的人,盡管蘇楚藍已經用眼神命令她不要出聲了,但為了提醒司雪蒿,蓉兒還是故作詫異地低唿了一句:“您不是應該在晚宴上的麽,怎麽會——”


    蘇楚藍來了!


    幾乎是本能的,司雪蒿直接抱著被子往身上一扯,把眼一閉,一頭倒在床上,開始裝睡。


    “聲音再大點兒,”蘇楚藍橫了一眼蓉兒,哼道:“你家小姐就差不多該醒了。”


    蓉兒嚇得又是一怔,趕緊閉了嘴,低下了頭,再用餘光偷偷瞥了一眼裏屋,見司雪蒿似乎是已經躺了迴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大夫怎麽說?”


    許是眼下人多,蘇楚藍也沒有進去裏屋,隻隔老遠地看了一眼,見到司雪蒿還在睡著時,叫蓉兒把門帶上,又壓低了聲音,道:“我已著人去打了水,一會兒打濕了毛巾給她敷著。”


    “大夫……大夫說並無大礙,隻是勞累過度,又吃錯了東西罷了。”


    蓉兒倒吸一口涼氣,猶豫了兩秒,選擇了撒個謊,而後趕緊點頭道:“多謝殿下費心。”


    “晚宴你也不必去了,好生照顧著她。”


    蘇楚藍抿了抿唇,並沒有多說什麽,見另外一個小廝已經端著滿滿一盆水走過來了,這才轉身離去。


    擰濕了毛巾搭在司雪蒿的額頭上,蓉兒這才端起碗,吹著那黑乎乎的藥,舀了一勺送到司雪蒿嘴邊。


    “這得喝到什麽時候。”


    冰涼的感覺從額上傳來,讓司雪蒿也覺得冷靜了不少,方才還在作痛的腦袋也漸漸舒服了,脾氣自然也沒有了方才那般暴躁,但見蓉兒是一勺勺地舀藥給自己喝的,無奈地笑了笑,放下毛巾,接過她手裏的碗,隻吹了兩口氣的功夫,便把頭一仰,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下去。


    看著司雪蒿這喝藥比喝酒還痛快的勁,蓉兒被驚得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能呆呆地看著她。


    把整一碗藥不帶喘氣地喝下去,這是什麽人啊!


    “小姐您……還好麽?”


    蓉兒抽了抽嘴角,一臉詫異地盯著一臉淡然擦著嘴角的司雪蒿看,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這藥,不苦麽?”


    “不苦才怪了!”


    司雪蒿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蓉兒,低聲嘟囔道:“你明知道藥苦,就悄悄給我去廚房偷個糖過來不好?”


    蓉兒顯然沒有聽見司雪蒿的抱怨,依舊一臉茫然。


    “他應該走了吧?”


    司雪蒿打了一個嗝,隱約想起什麽事情來,趕緊壓低了聲音問道:“他怎麽來了?”


    “還不是因為擔心小姐!”


    蓉兒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司雪蒿,歎氣應道:“都不知道小姐是怎麽想的,裕王殿下多好的人呀,小姐怎的就不知道珍惜一下?方才小姐暈倒時,若不是裕王殿下在,奴婢可都不知道該怎麽把您送迴來呢!”


    司雪蒿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是他送我迴來的?”


    “可不是麽,奴婢去找大夫的時候,也都是裕王殿下在守著您的呢!”


    蓉兒把碗放迴去托盤裏,用恨鐵不成鋼似的眼神瞥了一眼司雪蒿,“依奴婢看呀,小姐還是從了裕王殿下的好,也省得大小姐和三小姐整天疑神疑鬼的。”


    “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


    看著蓉兒臨走前還不忘坑上自己幾句,司雪蒿也是被氣得連連翻白眼,聽到蓉兒已經把門關上了,司雪蒿幹脆起了身,把窗戶也關上,簾子一放,便躺迴去床上了。


    看著蓉兒臨走前還不忘坑上自己幾句,司雪蒿也是被氣得連連翻白眼,聽到蓉兒已經把門關上了,司雪蒿幹脆起了身,把窗戶也關上,簾子一放,便躺迴去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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