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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雪蒿前腳剛走,司山柰下一秒就關上了房門,還擔心司雪蒿會半路殺迴來似的,又吩咐了子玫把荷香苑的木門也給落了鎖。


    完了,剛剛司雪蒿可是說她胃疼來著……是巧合,還是這葡萄有問題?


    司山柰有些心虛,更多的是不安,在屋子裏頭團團轉了好幾個圈,都沒有再聽見動靜,也沒有覺著身體哪裏不舒服,這才敢迴去臥榻上躺著。


    看著司山柰閉著眼睛養神,但眉頭還是緊鎖著,也不敢再打擾司山柰了,隻默默地收拾著滿桌子的葡萄皮,和尚未喝完的茶。


    子玫才出了寢室,木門突然被人重重地敲響——


    “誰?”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才被司雪蒿嚇了一迴,如今的司山柰一聽到動靜,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再一看子玫並沒有在屋子裏時,更是失聲大喊了起來:“子玫——快!快去看看是誰在敲門……看是不是她迴來了!”


    司山柰在屋子裏團團轉,一邊找著可以藏身的地方,一邊尖聲喊著,可把子玫嚇得連忙跑了迴來,聽清了司山柰喊的話後,又跑了出去荷香苑的門看看門外的人是誰。


    木門一打開,子玫還沒有看清門外的人,首先就挨了兩個耳光。


    “我都還沒迴來,你鎖什麽門?你這安的是什麽心!”


    門外站著的人是寧氏,這大晚上的被鎖在自家院子外,敲門敲了這麽久才有人來開門,這叫她心情如何痛快,於是木門一開,她便先甩了兩耳光給那人。


    “你們是怎麽辦事的?啊?是不把我這個主母放在眼裏嗎?”


    寧氏憤憤地瞪著已經跪下的子玫,猙獰的麵容讓人不難看出她此時的憤怒:“來人!拉下去仗責三十!”


    “大夫人饒命,這……這都是三小姐命奴婢鎖門的啊!”


    子玫跪在地上磕著頭,見寧氏身後那兩個婆子就要上前來動手,嚇得臉色都白了:“大夫人有所不知,方才是那二小姐……”


    “好你個丫頭!還敢說是山柰鎖的門!”


    寧氏正在氣頭上,顯然什麽都聽不進去,隻聽見了子玫說是司山柰命人鎖的門,氣得又甩了一耳光過去,罵道:“山柰可是我的女兒,她怎麽會忍心把我鎖在門外?我看你分明是別有用心!”


    子玫百口莫辯,隻能一個個地磕著頭。


    寧氏身後的兩個婆子也把眼睛一瞪,一步跨上前去就架起了子玫往院子的空地拖去。


    “娘,不關子玫的事,真的是我下的命令!”


    聽到外頭的吵雜聲,司山柰壯著膽子從窗戶探出頭去遠遠觀望,當看見進來的人是寧氏,還有子玫跪下磕頭,司山柰立刻鬆了一口氣,趕緊跑了出去,解釋道:“娘親有所不知,方才是那司雪蒿來過,山柰可真是怕極了她會再迴來,這才叫人鎖的門。”


    “她不是同那永嘉公主出去完了麽?大晚上好好的,過來做什麽幺蛾子?”


    一聽說司雪蒿來過荷香苑,寧氏的眉頭也鎖了起來,一臉不解地看著司山柰,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她:“她沒對你如何吧?”


    “她……給我送來兩串葡萄。”


    經寧氏這麽一說,司山柰這才冷靜下來,細細迴想了一番,覺得司雪蒿並沒有做什麽,而自己的心慌完全是因為心虛所致的,於是老老實實地應道:“說是我給她送了元宵,她出去玩,便帶了葡萄迴來,說是迴禮……”


    “那你可吃了?”寧氏的眉頭皺了起來。


    雖然算不上是禮尚往來,但寧氏自己也清楚,司山柰送去的元宵可是被下了瀉藥的,而司雪蒿也迴了兩串葡萄過來,這其中怕是有報複之意。


    “我吃了一些,”司山柰點了點頭,但也從寧氏的神色中看到了同自己想法一致的地方,接著道:“但她沒有吃那元宵,想必還沒有發現有問題……我這才敢吃她那葡萄的。”


    “但還是小心為妙。”


    寧氏的眉頭依舊沒有鬆開,輕輕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後,這才讓婆子放開了子玫,與司山柰並肩走迴睡房。


    “女兒明白。”


    司山柰乖巧地點了點頭,一臉的順從,可剛同寧氏走迴到自己的房門前,忽地就捂著腹部了。


    “怎麽了?”


    一瞧見司山柰有些不對勁,寧氏的神經立刻就崩緊了起來:“可是哪兒不舒服?是她搗的鬼麽?你等著,我這就去收拾她!”


    寧氏咬著牙,蠢蠢欲動,正要帶人轉身殺去半月閣,卻被司山柰喊住了:“不過是感覺胃有些脹氣罷了……應該沒有大礙,就不勞母親……嗝!”


    司山柰的話還沒有說完,隻感覺有一股氣從胃部往上湧,緊接著,就是一聲飽嗝打了出來。


    寧氏的眉頭緊擰著,一臉狐疑地盯著司山柰看。


    “真沒事?”


    “真沒事!”


    “咕嚕嚕——”


    司山柰話音剛落,腹部忽地傳出一陣嘰裏咕嚕的聲音,聽得寧氏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方……方才小姐在屋裏吃了大半串葡萄,剛剛又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許是劇烈運動對腸胃不好所致……”


    “我們在這說話,你一個丫頭插什麽嘴?”


    寧氏的眼神忽地就殺到了子玫的身上,子玫一個哆嗦打了出來,即刻就把後半句話給咽了迴去。


    “娘,你別怪子玫——”


    看著子玫一次又一次受委屈,司山柰有些看不過去,正要為她說上兩句好話,一陣劇痛忽地從腹部傳來,臉色看著就變了,“不對,我怎麽覺得這肚子有點……疼?”


    一陣接著一陣的痛楚傳來,司山柰連站都站不直了,隻能蹲下身去,雙手用力地緊捂著肚子,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了,隻能低聲呻/吟著。


    “山柰……山柰你怎麽了?”


    寧氏的臉色也跟著變了,憤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慌亂:“來人,快,快去請大夫來瞧瞧——看看山柰這是怎麽了!”


    寧氏慌張地在原地轉了兩圈,隻是丫頭還沒來得及跑去請大夫,就聽見司山柰一陣哀嚎聲響起,緊接著,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忽地站直了身子,捂著肚子,用盡全力往茅廁的方向跑。


    寧氏呆呆地站在原地,瞠目結舌地看著司山柰跑遠,在身邊婆子的提醒之下,這才一步三迴頭地先到司山柰的屋子裏頭等著。


    隻一刻鍾的功夫,司山柰就迴來了。


    許是蹲坑蹲得久了,司山柰隻覺得兩條腿根本就使不上勁來,陣陣的麻痹感讓她不得不扶著牆,緩緩往自己的房間挪,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山柰!”


    瞧著司山柰有氣無力地挪了迴來,寧氏急急地迎了上去,扶著司山柰,好讓她到椅子上坐著,一邊打量著她,焦急的問道:“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


    司山柰的屁股剛挨著椅子,還沒坐熱乎,就感覺肚子又是一陣絞痛傳來,她的身體猛地一僵,方才還有的麻痹感全都像消失了似的,突如其來的動力讓她毫不猶豫地提起裙子,再次對著茅廁,就是一個百米衝刺。


    寧氏這迴吸收了司山柰的經驗,不等她自己慢慢扶著牆挪迴來了,直接就帶著婆子急急地趕往茅廁,直接就在外頭等著司山柰出來了。


    或許是距離不遠,很快地,寧氏等人就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味道都有些變了。


    對於司山柰此時的情況,眾人都心知肚明,但隨著空氣的變味,此時的氣氛也逐漸變得尷尬,但礙於寧氏也在場,眾人都是麵麵相覷,大氣都不敢吸一吸下,都隻默默地低下了頭,側過一邊去,偷偷用衣袖捂著鼻子。


    一刻鍾已過,寧氏一邊承受著這散開在空氣中的氣味,一邊焦急地等著司山柰出來,又巴巴地忘了片刻,這才看見茅廁的門被緩緩打開。


    寧氏正要衝上去,可走近幾步,就被那氣味熏得停下了腳步,再一看身後一動不敢動的眾人,又氣又急,隻能等著司山柰自己走出來了。


    “娘……”


    司山柰的腿已經麻到沒有知覺了,甚至有些失控,雙手緊緊地扣著茅廁的木門,一臉愁苦地看著寧氏,熱淚一灑就撲了上去——


    “娘,我又被她整了!娘您可要為山柰做主啊!”


    司山柰搞不懂,明明司雪蒿說了她沒吃那元宵,那她定是不知道那元宵有問題的才對,可是如今的自己……


    難不成,司雪蒿是在撒謊?


    可瞧她過來送葡萄時的精神奕奕,哪裏像是腹瀉之人?


    那麽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了?


    “該死的,我就知道,她過來定沒有好事!”


    寧氏緊緊地抱著司山柰,聽了她的話後,又心疼又著急,把牙一咬,憤憤地瞪著半月閣的方向,沉聲道:“好你個司雪蒿,我一定要叫你好看!”


    “娘,你就沒有發覺,她哪裏不對了嗎?”


    司山柰整個人軟軟地靠在寧氏身上,用虛弱的氣息說道:“且不說現在永嘉公主還在為她撐腰,女兒總感覺她落水以後像變了個人似的,這不,我們都已經折了兩個丫頭進去了——娘,這往後可該如何是好啊!”


    司山柰嗚嗚地哭著,聽得寧氏的心一抽一抽的,思量再三後,她也隻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沉聲道:“還能如何,我們如今母女倆或許真鬥不過她——但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姐姐在廟裏呢!如今算算也是一年期限已滿,是時候該把她接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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