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孟湘妃驚訝地說。


    「崇山仙宮。」薛不凡說,他環顧四周,朗聲道,「弟子薛不凡,求見師尊座下神獸。」


    如此三遍,冷靜的大殿深處傳來滾滾雷鳴,


    雷暴由遠及近而來,化作一尊巨大的麒麟虛像。它碩大的雙眼落下,不滿道:「是誰打擾吾安眠?」


    雷麒麟目光流轉,先看水龍吟,再看孟湘妃,最後落在薛不凡身上。


    神器,半魂,還有——


    「弟子薛不凡,是崇山仙尊傳承弟子;外界魔修亂世,正道修士苦不堪言,我來此想請你出山,與我契約,同戰魔修!」薛不凡震聲道。


    雷麒麟聲如洪鍾,說:「境外之事與吾無關,我不會幹擾塵世,爾等速速離開。」


    水龍吟問:「我與你打一架,贏了跟我走。」


    雷麒麟看她,說:「不打。」


    「哦。」水龍吟興趣散了,往迴看,尋找迴去的路。


    孟湘妃抱著手臂,說:「既然這樣,我們便迴去吧。」


    薛不凡嘆了口氣,正欲勸說雷麒麟,忽聽雷麒麟一聲怒吼。


    「我認出你了,上次你來時,我在你身上嗅到一絲與蜃女同樣的氣息,但不能確定,今日見你,你身上的氣息十分濃鬱,無法掩藏,你是誘惑蜃叛主之人!」雷麒麟驚怒地沖薛不凡吐出一口雷炎。


    孟湘妃眼睛一亮,立刻躲向一旁,然而當她轉身時,卻見薛不凡的身體在雷炎中化作玉石噹啷落地,她心頭一顫,低聲道:「傀儡石?」


    雷麒麟歪歪頭,好奇地上前,巨大的爪子碰了碰地上的石頭,隻聽「喀拉」一聲,玉石在它掌心化作石粉。


    「所以,」水龍吟道,「怎麽離開?」


    「噠。」


    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溫春生轉頭,望向躺在床上的人。


    薛不凡睜開眼睛,眼底金光流轉,兩人同時開口:「天下第一的神器,燃心燈主都被困住,再無後顧之憂。」


    他抬手,看著年輕的手掌,微微一笑。


    「新的身體已經準備好,隻等我的靈脈送上門來,便是我飛升之時。」


    冬日的雪下過兩場,春踩著冬尾而來。


    婪央宮,棲凰峰。


    九星玄天大陣的陣眼安置在棲凰峰,今日便是開陣之時。


    薛夢桃站在劍館夫子身側,悄悄看了眼前方,秋雙雙探頭探腦,從儲物戒中摸出一盞燈抱著。


    銀色的燈玲瓏精緻,隻是琉璃罩中的燈芯是滅的。


    「雙兒,不要胡鬧。」秋母平靜地說。


    「嘿嘿,我有點緊張,想抱著東西嘛。」秋雙雙撒嬌說,「娘親你不緊張嗎?」


    她將懷裏的燈塞給秋母。


    秋母勾起嘴角,接過護心燈拿在掌心看了看,在秋雙雙發白的臉色中溫聲說:「既然是雙兒的一片好心,娘就收著。」


    秋雙雙欲哭無淚,顫聲道:「娘,以往我胡鬧的時候,你都是擼起袖子教訓我,從來沒有這般好說話。」


    「是嗎?你這孩子,娘對你好,你竟然還委屈上了。」秋母捏著護心燈,望向秋雙雙的目光有些深,低聲道,「你且乖一些,現在可不是胡鬧的時候,知道嗎?」


    秋雙雙沒說話,低著頭跟她往前走。


    山


    道上隻有兩列長隊緩慢上前,一直走到棲凰峰大殿廣場。


    五洲各處大陣,各門派修士滿臉慎重地等待大陣亮起,隻待五洲魔修顯露,將其一網打盡。


    婪央宮山門外同樣如此,隻有棲凰峰十分安靜,連往日悠閑自在的白鶴都不見蹤影,在被行墨尊者強製要求開啟大陣後,峰中的弟子都被思儀以「不增添麻煩為由」安排去婪央城。


    她站在棲凰峰大殿窗邊,低頭看去。


    廣場中央,由行墨尊者親自構建的陣法中央,他合眸而坐。上山的修士們或獨自一人,或兩兩而立,分散在陣法中,細數過去,足有百餘人,其中聞道學宮的夫子中,就有六人在內,隻鬆童子,星崖夫子和天岩夫子以及明炎夫子不在其中。


    「他到底要幹什麽?」思儀閉了閉眼,有點顫抖地將手放在窗戶上,心中百轉千迴,竟想不到一個好辦法。


    「宮主……」


    廣場上,鬱雪菲跟在穆薇身後,她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陣法,不動聲色地看向右手邊。玄陰山教主身旁站著天衍宗弟子祝施雨,再右手是天衍宗宗主和封臻,祝施雨和封臻臉上都掛著不解的表情,疑惑地左右張望。


    蘭芷師姐,十方派的裘靜月,紅蓮宗的聖女聖子……


    鬱雪菲垂下眼睛,抱緊手中的法器。


    待所有人入陣,大陣中央的景行睜開眼睛,他起身,與站在對麵的薛不凡對視。作為近些年聲名大噪修為節節攀升,赫然有五洲未來第一人之勢的薛不凡俯身,帶領眾人與景行見禮


    。


    「薛不凡不是去崇山秘境契約雷麒麟,這麽快迴來了?」秋雙雙嘀咕。


    秋母道:「噤聲。」


    秋雙雙閉上嘴,皺起眉頭,袖中拳頭握得緊緊的。


    「諸位。」景行的聲音在廣場眾人口中迴蕩,聲音溫和,「今日九星玄天大陣開啟,我時日無多,願意一身修為和性命獻祭換五洲太平,待我死後,還請諸位砥礪前行,將來有朝一日,將雪域中魔頭剷除!」


    他的聲音緩慢悠長,似乎想叫廣場上所有人聽清楚,又似乎故意放慢,在等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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