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寺重寶「鏗」地落地,大殿中金光大盛,九天神佛虛像現世,梵音陣陣,有怒目金剛至雲端下凡塵,手持降魔杖毫不留情揮向黑魂。


    「啊!」


    黑魂大叫著,在金光中消散。


    03眨了下眼睛,再看去,滿天神佛早已消失,隻有一根金色的降魔杖安安靜靜立於原地,似乎未曾動過。


    鳳凰神鳥在黑魂被滅的瞬間迴到鳳凰項圈中,鳳訣手指勾著項圈,握緊03的手,沉默片刻,對天慧法師說:「還請法師暫避,我與這殘魂有話要講。」


    「阿彌陀佛,當年鳳雨濃,倚鳳仙尊救世,便有功德天降,仙尊如今雖入輪迴,但享世世富貴,若入仙門,當是大機緣者。」天慧法師溫聲說,「此殘魂同樣有功德傍身,應當是被魂修以秘法奪舍偽裝,故意操控,他不該受此折磨,還請鳳宮主莫要對他出手。」


    「不會。」鳳訣低聲說,她垂眸等候,聽到房門「吱呀」關閉的聲音,顫抖的抬眸,捧著項圈站到那被淡淡金光包圍的殘魂中。


    殘魂顏色似靈石,像在雙龍秘境見過的那些殘魂虛影一般,看不清麵容,甚至更淺。


    鳳訣走近,聲音有些顫,問殘魂:「你方才叫的師姐,是誰?」


    「你是誰?」


    千瘡百孔的神魂未發一言,似乎陷入沉睡那般沉默。


    03明白了什麽,安靜地走到鳳訣身後。鳳訣沒有迴頭,咬緊牙關,再次向鳳凰項圈中輸入靈力。


    鳳凰項圈啟動一次所需靈力極多,原本靈力空乏的鳳訣強製輸入靈力識海一痛,麵色發白地,03抬起手搭在她肩上,兩人對視,03笑了下。


    鳳訣心底忽然安定下來,讓她寒毛直豎的恐懼湮沒在03在側的心安中,她指揮著鳳凰神鳥飛起,圍繞著神魂飛舞。


    神魂下意識往鳳凰的方向飄去,「師姐……」


    鳳訣深唿吸,強迫自己麵對她不想麵對的事實,她自以為鎮定,但顫抖的聲音暴露了她的不安。


    「你的師姐,是鳳訣,還是鳳雨濃?」


    「仉燁是你什麽人?」鳳訣高聲問。


    沒想到她的問題讓原本安靜的殘魂瞬間暴動,本就縹緲的殘魂像被暴雨傾注的河麵劇烈起伏,他不再追逐鳳凰,垂下的手顫顫,大喊:「殺景行殺景行——殺景行!」


    「他很激動,殘魂要消散了。」03對愣住的鳳訣說,立刻將殘魂收進背包中,連忙去查看鳳訣的情況。


    03喚道:「鳳訣。」


    鳳訣抬頭,微紅的眼底水光蓄積,抬眸的瞬間淚珠湧出眼眶,她胸膛緩緩起伏,抬手抓住03的手臂,沉默地靠進03的懷中。


    她閉緊眼睛。


    聞道學宮中,「景行」說,這殘魂是「仉燁」,而鳳訣一直的目標,是剷除「仉燁」的神魂,除掉魔頭捲土重來的惡念。


    可如今剝絲抽繭,「仉燁」的神魂身負功德,那聞道學宮中,那位彬彬有禮,口口聲聲為五洲正道的行墨尊者認不出功德金光?


    黑魂湮滅後,留下叫喊著「殺景行」的白色殘魂聲音為何與如今天道下第一人一模一樣?


    當年九天教之戰,天道對救世之人論功行賞,能身負功德活到現在,對鳳凰有反應的人能有誰?


    這天下什麽都可作假,唯有功德金光不能作假,可在聞道學宮,抵抗景行的殘魂金光護體時,她那位景師叔隻說這是連他都無法破解的防護陣法。


    渡劫修士都無法破解的陣法,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若非梵至損毀,她來天地寺修復梵至,想借降魔杖試探一下神魂的斤兩發現殘魂的真相,又被蒙蔽到幾時?


    五洲修士進出都要經過青玉珠檢測,可誰又想過賜下青玉珠的天道下第一人早已被奪舍!


    03皺眉,頭頂飄起的氣泡中,球球統的心要碎了,將鳳訣抱在懷中,心疼地拍著她的後背。


    鳳訣趴在03肩上,理智強硬地將怒火和悲傷壓進心底,慢慢站起來,她竭力平心靜氣,和03對視,低聲道:「我眼還紅嗎?」


    03捧著她的臉頰看著,點點頭。


    鳳訣輕輕嘆了口氣,牽著03的手平復心情,等03說好了的時候,彎起嘴角,擺出無事的笑容牽著03從大殿中推門而出。03落後鳳訣一步,看著鳳訣的背影,抿了下嘴角。


    「法師。」鳳訣笑著與天慧法


    師行禮,道,「我想問清楚那殘魂的來處,可惜他神魂不全無法迴答,隻能先將他的殘魂收進養魂的法器中,若有機會能將他全部神魂找迴,再做打算吧。」


    「善哉。」天慧法師立於院中菩提樹下,嘆了口氣,道:「魔修手段殘忍,竟然連身負功德的修士都慘遭其手,天地寺雖在五洲外,但抗衡魔修之事義不容辭,我以命門中弟子去大陸遊歷,之後鳳施主若有難處,盡可來天地寺。」


    「多謝法師。」鳳訣微微一笑。


    梵至要留在天地寺修繕,她們不方便在寺中留宿,便先離去,隻等梵至修好後再來取。


    天慧法師一路送兩人到廟門前,離開前,鳳訣看向山外青山,向天慧法師請教,「婪央宮中藏書無數,可我未曾聽說過天降功德之事,敢問法師,這可是秘密?」


    天慧法師目露惋惜:「當年九天教自稱神教,縱橫神州,許多功法秘籍古籍被焚之一炬,在九天教之戰後存活的修士先後在這幾百年的漫長歲月中重入輪迴,剩下的修士寥寥無幾,除本門秘法其他記載未能傳承下來,著實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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