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花環戴在頭上。平心而論,那人的手藝並不如何好,纏繞的花枝有些粗糙,戴起來也有些沉重,但卻是鳳訣眼中最美的花環。


    坐在地上的女子們已經停下手中動作,仰著頭看她。


    一位


    女子感慨道:「妹妹真是美麗,叫人喜歡。」


    鳳訣抬眸,淺笑言兮,「不錯,確實有許多人如此說過。」


    她說罷,取出本命法器。


    大家不再開口,那位帶鳳訣出門的女子好奇道:「是哪裏不對呢?」


    鳳訣緩緩一笑,道:「現在是何時節?」


    女子自然道:「當然是春天。」


    「那今年的芙蓉開得太早些,幾位姐姐的團扇打得似乎也早了些。」鳳訣說罷,遮蔽眼前的雲散開,隻見桃林還是桃林,錦官城還是錦官城,隻是坐在地上的女子們露出真實模樣。


    她們依然穿著錦緞,頭戴鮮花,不過臉上確是虛虛晃晃的影子。


    鳳訣挑了下眉,低聲說:「殘魂。」


    這些人,竟然是一個個殘魂。


    為首的女子輕輕嘆了口氣,並不出手,慢聲道:「故去太久,已經忘記春夏秋冬是何模樣,卻叫秋花春開,叫你看笑話了。」她抬手釋放出一道靈力,錦官城外如雲如霞的芙蓉花盡數落下,隨風飄上。


    鳳訣抿了下嘴角,女子出手之時,她看到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她胸口處亮起,是金龍碎片,然而這個女子雖然隻是一道殘魂,但她的修為足有化神初期!


    她舉目遠望,隻見城中所有人的胸口都亮起金色光芒,如一顆顆星子在粉色的桃林中行走,他們並不為鳳訣煩惱,即使她已經發現這非她所歸之地。


    「為何不留下呢?」女子緩聲道,她同鳳訣一起看向那些說笑的殘魂們,平靜地說,「這裏如同一片淨土,叫你忘卻世間煩惱。」


    鳳訣搖頭,警惕地看向她。


    女子嘆氣,抬手一指,叫鳳訣看向天空,她再次釋放出一道靈力,靈力衝去,天空中亮起光芒,如巨碗般扣在大地上,是一道結界。


    「你不願留下,可你也不得離開,隻要你在這片結界中,你的記憶會一點點消失,你現在記起來又有何用,不過是平添一時煩惱罷了。」女子輕笑。


    鳳訣也笑,收迴本命法器,取出梵至,平和地說:「無妨,會有人來找我。」


    「她會帶我離開。」


    女子驚訝地抬頭,看向鳳訣。


    鳳訣挑眉,道:「如何?你不信?」


    「不如我們打個賭?」


    女子好奇地說:「你想賭什麽?」


    「若是有人破開結界帶我離開這裏,你便將錦官城所有人身上的金龍碎片收集給我,若是不能……我隨你處置。」


    「聽上去,似乎並不是公平的交易。」女子想了想,笑道,「不過無趣久了,做點有趣的事也好。」


    鳳訣勾起嘴角,道:「好,便請諸位和我一起向天道起誓。」


    「轟!」


    半座山歪斜著砸進大地中,滾燙的岩漿湧出來流的到處都是,附近的山脈被淹沒在岩漿中。03頂著「心虛」的氣泡,連忙將火玄鳥的屍體收進儲物戒中,她舉起九霄又揮舞了兩下,隻見劍氣所到之處,岩漿瞬間冰凍成岩石。


    靈詩在天上飛來飛去,眼睛一亮,道:「珠子,快看!」


    03順著她尾巴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塊黑漆漆的令牌嵌在驟然冷卻後的石頭中,赫然是一塊傳送令牌。原來這塊傳送令牌在岩漿中,若非被03劈山跟著岩漿流出來,估計這一生都要在岩漿中沉睡。


    「太好了!」03開心地冒出花花,給靈詩豎起大拇指。


    靈詩興奮地叼住尾尖轉了一個圈,猛衝下來變小後盤在03的手腕上。03連忙跑過去,這次她沒有將九霄的鞘隨手丟開,而是牢牢握在手中,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刨令牌。


    等把令牌刨出來,才發現這塊令牌是綠色的,黑色是03和火玄鳥打鬥染上的灰,而且這塊令牌上的花紋是盛開的菊。


    03頂著的氣泡花花的花瓣悄無聲息飄零,她垂下眼睛,沉默地握住令牌。


    白光再次閃過。


    就在她消失後的那一刻,朱雀火山外,師迎月踩著飛行法器而來,她震驚地看著這山中滿地狼藉,空氣中還殘留著靈力威壓波動,大地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


    師迎月不甘心地在周圍附近打探,直到把每一座火山看過,發現確實沒有燭火金蓮,長嘆一聲:「竟被人捷足先登,可惜!」


    03和靈蛟蹲在草窩裏。


    草原一望無際,綠草如海,人坐在地上直接被草淹沒,看不到一點痕跡。風吹草低,03的銀髮像蜿蜒在草海中的溪流,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不時有飛鳥落下來又匆忙地飛走。


    03不以為意,和靈詩分一塊花生吃。


    靈詩很鬱悴的往嘴裏塞花生,甚至不想剝皮,「嘎吱嘎吱」的連皮帶果子一起吞下去。03在觀察靈詩。


    她頭頂冒出氣泡,氣泡裏的銀統在思考,03說:「靈詩,我們是好朋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這個問題並不冒昧。」


    靈詩眨巴著大眼睛,說:「你說吧。」


    03問:「你不想死吧?」


    靈詩大驚失色,「唰」地擰頭,看了一眼她們身後剛剛拿下屍體還熱乎的比她本體還大的綠蛇,驚恐道:「為什麽!我隻是多吃了一把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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