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鳳訣表情平靜,上挑的眼尾勾出一點疑惑,驚訝地說,「我為何要嘲笑你?」


    03不說話,她頭頂上方,靈詩慢慢地扭了下,係在它脖子上的大蝴蝶結跟著一抖,垂墜下來的緞帶頓時變得一邊長一邊短,陷在髮絲中的鈴鐺「叮鈴」一聲。


    鳳訣眉眼雲淡,舉手風輕,將鈴鐺從03臉龐撥開,將她的發攏到03肩後,讓03雪白的耳朵露出來。


    03抬手抓住鳳訣的手指,說:「告訴我吧。」


    鳳訣彎起嘴角,輕輕笑起來,她溫聲說:「真的很好,你如花似玉國色天香,就算披頭散髮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03盯著鳳訣的臉想:鳳訣說她傾國傾城。


    「我剛剛的笑隻是想真是辛苦靈詩了。」鳳訣抬眸掃了眼咬著尾巴的火岩蛟,悠然道,「要老實安分地當你的發冠。」


    靈詩又扭了扭。


    說到這裏,03露出一點煩惱來,她伸出雙手給鳳訣看,說:「人類的身體和係統數據相比有太多限製,我可以為你解答我所知的一切,為你提供我能獲得的所有信息,若是我積分充足,我可以讓你白日飛升,頃刻成仙。」


    「我是強大的係統,是世界線外的高維生物。」03平靜地說,「可我現在有了人類的身體,不能像以前那樣在固體間穿梭,不能將數據導入人肉血骨中,我不能挽漂亮的劍花,也不會用緞帶紮頭髮。」


    她垂下眼睛,盯著雙手,清澈的眼眸失去往日的晴朗,就像一直晴朗的天空飄來烏雲遮住太陽。鳳訣驚訝地站直身體,03竟然……在傷心。


    鳳訣抬手,不自然地捂住臉龐,視線直直望著03。明知道03在糾結並不重要的小事,知道她如它所說的那樣強大,有令人難以理解的能力,但看到她垂頭喪氣的模樣,鳳訣心中無法控製的心軟,她竟然覺得現在的03有些可憐。


    可憐的需要她安慰。


    「這可真是……」她低喃出聲,話沒說完已經牽住03的手


    。03抬頭看鳳訣。


    鳳訣嫣然一笑,說:「何必煩惱,隻要你在我身邊一日,我就為你梳一日的發,雖然我不如宮人會編發,但普通的馬尾還是會的。」


    03眨了下眼睛,說:「會麻煩鳳訣。」她語氣很平靜,「係統的目標是為宿主擺脫麻煩,不可以成為宿主的麻煩。」


    「可你現在不是係統,你是03。」鳳訣抬起手。


    相牽的手指扣在一起,舉在兩人麵前。


    鳳訣輕輕笑了下,說:「你是03,也是係淩人,這天下千千萬萬人隻有我知道你的來處,而你知道我的難處,你要為了我改變命運。你一次又一次於生死關頭將我救起,03,我對天下人冷情,但我不是無情,你我早已是世上最相知的好友。」


    03驚訝地看著鳳訣,一向高速處理的數據團卡住那般怔住。


    鳳訣說,她們是好友。


    「我們友情的好感度已經滿了嗎?」她呆呆地問。


    鳳訣搓了搓03的手,低低地笑起來,她對03點頭,說:「比好友還要好!」


    「你我之間莫說麻煩二字,就算你依然是碰不到摸不著的係統球。」


    03張開嘴巴,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臂抬起頭摸了摸心髒。她頭頂的氣泡中銀色的統熱淚盈眶,03按著心口,低聲說:「感動。」


    「鳳訣,你真好。」


    鳳訣挑眉,「你也好。」


    她牽著03往臥房走,慢悠悠地說:「走吧,我重新為你束髮,等梳完頭髮教你挽劍花?」


    03腳步輕快,說:「謝謝鳳訣。」


    「可我還有事情要做,我要下山去找木蓉,請她來幫你修復花園。」


    鳳訣懶洋洋道:「木蓉是誰?花園自有宮人處理。」


    哦!


    但是03還是要下山的,她說:「我還有事情要做,需要下山。」


    你今天真是事務繁忙。鳳訣迴頭看了眼03,挑眉。


    何事?


    03眨了眨眼睛,忽然喊道:「哎呀!」


    「鳳訣,方才你的話中有漏洞,靈詩也知道我是個強大的係統。」03忽然舉起手,指著頭頂的靈詩說。


    靈詩嚇得尾巴掉下來,角上小小的火苗往上躥了下。


    關蛟什麽事


    !


    它不知道什麽統的!係統是什麽,妖怪嗎?


    喲,這不是很會做人,都學會轉移話題了。鳳訣暗笑,將03按在凳子上,拿起梳妝檯上的木梳,「好,如果你的身份被第四個人知道了,一定就是靈詩幹的,到時候我們絕對不放過它!」


    靈詩生氣地甩了甩尾巴,順著03的長髮溜下來,鳳訣順手解下它身上的蝴蝶結,看著它一路「嚶嚶咕咕呱呱」著鑽進桌子底下。


    蛟不出去了!


    03和鳳訣對視:「哈哈哈!」


    鳳訣給03紮好頭髮。


    03的視線從鳳訣的手移到鳳訣臉上,說:「我發現問題所在,緞帶沒有緊縛性,如果我想獨立實現水平同你差不多的綁發工作,要麽改進緞帶的功能性——但這涉及世界科技生產力問題,且於任務來看是沒有用處的行為;所以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鳳訣雙手搭在03的肩上,懶懶道:「洗耳恭聽。」


    03雙眸明亮,板板正正坐著,抑揚頓挫道:「我覺得我需要再長出一雙手臂,雖然不符合正常人體外在表現,但我可以做成可收縮型,每次束髮後收——鳳訣?」


    她看向緩緩捂住耳朵的鳳訣,而鳳訣用表情告訴03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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