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暄看著重新將注意力轉移迴書上的月魘,眉眼間已經帶上了些失落。


    雖說她從小自月魘的身邊長大,最是清楚自家上神的那張不饒人的嘴,可大約是因為她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每次聽到類似的詞句,還是或多或少會被擾了心神,滋生出些許委屈的酸澀。


    天祝月魘半晌沒聽到自家小神裔還嘴,頗為意外的抬眸看了一眼,隻見溫暄低著頭,一副被傷了心的樣子。


    她心裏的那根弦微微一顫,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再開口時的聲音都柔和了不少:「到底怎麽了?」


    溫暄笑了笑,搖頭說:「沒事,就是碰到了人類,他……」


    「他碰到你了?」天祝月魘眉頭微微皺了皺。


    溫暄眉眼一轉,幾乎沒有停頓的瞎掰道:「小小的……碰了一下……」


    她這話一說出口,月魘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冊,抬眸認真的看著她。她的嘴唇微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靜默了片刻後,從主位上站了起來。


    溫暄以為她是有事要離開,心道今日果然是又騙不到抱抱了。於是自覺的向右移了半步,正打算告別之時,卻被一雙手輕輕的攏進了懷裏。


    屬於月魘的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味撲進了她的鼻腔,那並不能算作某種花的香氣,倒是會讓人想起在溫暖陽光照射下慢慢融化的積雪。


    她聽見月魘有些沙啞的聲音在頭頂上方想起,帶著無邊的溫柔熨平了心裏所有的慌張:


    「抱也抱了,就不要難過了。」


    溫暄癟了癟嘴,眼眶酸了一酸,好像真的有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她感受著屬於月魘的體溫隔著衣物源源不斷的傳遞給了自己,來自心上人的擁抱像惡魔的誘惑,勾引她下意識的想要緊緊的抓住此刻的一切。


    但是不行。


    溫暄在心裏斬釘截鐵的說。


    月魘鬆開了溫暄,剛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麽,臉色卻忽然一變,眼神陡然間淩厲了起來。


    溫暄聽自家上神剛剛說了一個音便戛然而止,不由的抬起頭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天祝月魘從來不是情緒外放的人,還沒等溫暄問出答案來,她便已經妥帖的收好了所有的情緒,恢復了之前那副淡然的樣子:「無事。」


    「......」溫暄似是想要故意迴避剛剛那種過於親密的氣氛,復又開口試探道:「是神界出事了嗎?」


    「看來的確不疼了。」月魘沒有直接迴答,眼神帶著些涼意斜斜的瞥了溫暄一眼:「本事不大,操的心倒是和天帝有的一拚。」


    話音剛落,就聽得大門一聲巨響,完完全全的敞開來。門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暴風雪,寒風唿嘯著從大門魚貫而入,帶著無數鵝毛一般大小的雪花不由分說的糊了溫暄一臉。


    ???


    這是怎麽了?


    溫暄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見天祝月魘又開了尊口:「既然好了,那就迴去繼續練。」


    「......」月魘莫不是生氣了?


    溫暄不敢再撒嬌扮可憐,她擦了擦臉上雪花融化後的水珠,借著這個機會偷偷瞄了一眼月魘,然後一下都不敢耽擱的頂著風雪出門,在一片混沌中找到了自己來時坐的魔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上麵。


    這邊她還都沒坐穩,就又聽見了月魘那冷的掉渣的聲音:「下來。」


    嚶......


    下次一定不問那幫神仙的破事了!


    溫暄暗暗握拳,痛下決心。


    明月懸空,整個天空都被星辰點綴著。雪地呈現出一種神秘的幽藍色,延綿至千裏以外,一些稀少的藥材長在懸崖峭壁上,葉麵上蓋了一次細密的霜。


    一個人影在雪地上慢慢移動,不時有雪塊從她的腳邊滾下,打落葉片上白色的霜。整齊的腳印排列在雪地上,順著這腳印看向遠方,卻已經有不少被風雪掩埋。


    雪還在下,好在風已經停了,不至於叫人滿臉都掛上霜雪。


    溫暄徹底沒了氣力,腿一軟就癱在了雪地裏,毫無形象的躺了下來,等這漫天的飛雪停住。


    她看著天上浩浩湯湯的雪花,毫無原因的想起了遇見月魘的那個晚上。


    那個夜晚的天空像是被黑色吞噬了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甚至連雲都沒有。隻有濃稠到化不開的黑色天幕和縈繞在鼻尖的屍臭味。


    她的身邊應當橫七豎八的堆了很多人的屍體,但是她直到現在也仍然莫名覺得那個晚上的自己並不是躺在屍山上,而是孤獨的浸泡在漆黑的天空裏,靜默無言的等待著死亡。


    「你還想要活下去嗎?」


    小溫暄當時身體在一陣一陣的發疼,她費力的睜開眼睛,卻隻看見了頭頂的夜空,沒有一絲氣力爬起來看見來人的麵容。


    「你還想要活下去嗎?」來人又問了一遍。


    「要……」


    聽見自己微弱的迴答時,來人似乎是輕笑了一聲。


    想到這裏,溫暄突然有些遺憾。她在這南浦冰原與月魘朝夕共處了十二年,還沒能看到月魘的笑容。


    「當時要是能爬起來瞧一眼就好了......」溫暄這樣想著。


    第2章


    那天發生的事情過於混亂,直到十二年後的今天,溫暄也不敢多去迴憶。


    她隻是會常常想起第一次窩在月魘懷裏時嗅到的那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味,魂牽夢縈似的。


    月魘的手會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語氣似乎也婉轉的含著一絲生硬,用她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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