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自己好像是將魔物打敗了?不過程卻是已經差不多忘得一幹二淨了。


    洛青神在心裏暗暗打下主意後, 就決定後就翻身下床, 得先找個人問問才行。


    但是就在她足尖恰好踏落在地板上時, 門開了。


    沉重的木門被來人推開, 於拂裳的到來,伴著清新的霧氣伴著金色的晨光, 一同闖破靜謐。


    洛青神在聽見聲響的同時,下意識地將自己的剛踮地的腳收迴。


    那抹欣長的身姿擋在門外,絲縷光線從女子的背後透過, 好似為那人的身上渡了一層金邊,長長的睫毛如蟬翼般撲顫,被光灑下的時候, 眼底落了一片陰影。


    「師姐」?洛青神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於拂裳聞聲, 這才不徐不疾地將放在少女一雙小巧玉足上的目光收迴, 她先是抿著唇看了她一會兒, 然後說道:「穿戴好衣物, 我帶你去見師父。」


    洛青神首先是愣了一下, 見顧笙歌那個變態玩意兒?!不去!


    洛青神剛想開口拒絕,但是見女子眉目說不出的清冷嚴肅,一副正氣古板的模樣,無奈隻能點了點頭, 答應了下來。


    不過片刻後, 二人就出現在了去顧笙歌殿中的小路上。


    路上相對無言,於拂裳和洛青神並排著走, 樹影斑駁一地,就連身旁人的麵龐上也多了片片光斑。


    她們已經許久沒有這樣一起走過了。


    「師姐,我們是怎麽迴來的?」洛青神突然問道。


    聽著遠方靈蟬鳴叫,於拂裳頓了一會兒,迴道,「魔物被收迴,自然就迴來了。」


    「怎麽收迴的?煊銘聖院的名譽可保住了?」洛青神又急忙追問道。


    於拂裳停下步子,清淺的眼眸中還倒映著她的影子,於拂裳看向她的眼神複雜,抿著雙朱唇,沒說什麽。


    二人之間靜默了片刻,然後於拂裳就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留給她,飄飄然拂拂袍就走了。


    洛青神眉頭一皺,心下鬱悶,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咬著唇追上去。


    到了顧笙歌的殿外。


    上麵黑底金字洋洋灑灑刻著「芙笙蓉歌」四字。


    洛青神一走到殿前就被這副牌匾吸引了所有目光。


    再看殿外,於拂裳此時站在門外沒動,發黑如墨,長身玉立如翠竹一般,隻是那攥起拳頭的緊貼在衣料之上,鴉青色的袍子被風吹起一角,不過可以見到的是麵若寒霜。


    洛青神走近,「師姐為什麽不進去?」


    「師父需要單獨召喚你,我在殿外候著便是。」


    洛青神見女子眼底藏不住的那絲憂愁,有些微微愣了神。


    洛青神欲要脫口而出的關心話語又及時被她咽下,洛青神微微點首後,就繞過於拂裳進了殿中。


    殿中安靜得可怕,左右兩方各擺了一座方鼎,鼎中冒著涼爽的白煙,剛踏進這座宮殿就如同身陷仙境白池一般。


    煙霧繚繞的後麵,女人紅袍依舊,慵懶矜貴,她以微睨的眸光似是在打量著她。


    腿上原本是盤著小憩的雪白毛髮的狐狸,悠然睜開了那雙含盡冰雪的藍眸。


    洛青神一陣犯怵,她看似是直視著座上的女子,實則是在對上與那隻狐狸的目光悄然相會。


    「孽徒,還不快跪下。」冷冷一聲喝,在這空曠的殿中來迴迴蕩,竟似「餘音繞樑」那般。


    洛青神聞言,將眼簾掀起,無畏地直視顧笙歌的那一雙緋色豎瞳。她薄唇微抿,這時又仿佛傲氣淩人,剛剛的怯懦全都消失不見。


    「孽?何來孽?」洛青神眸中冷光攝人,也不知為何,她一見著這個女人心底就莫名的厭惡。


    就是她將於拂裳變成這樣的!


    一定是她!


    洛青神厭惡顧笙歌眼中的不屑,她的那種不屑,不似於拂裳那樣隻是單純的冰冷無感,而是夾帶著諷笑,好似你天生就是要被她踩在腳下的人一般。


    「嗬。」


    洛青神隻聽到了自上方傳來的一聲冷嗤。


    接著自己便被一股巨大的威壓強繞上腰肢,一股腦拖到煙氣繚繞中。


    「跪下!」


    自上方傳來的聲音冷然,冷到刺人心骨。


    洛青神咬著舌尖,雙肩微微打著顫,肩上仿佛一瞬間又加重了莫大的威壓,來自上位者的威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壓得她五髒六腑都即將要被一張無形的大手碾碎。


    洛青神可以看到自己已經顫抖到不行的雙膝,她麵色慘白,但是眼神卻是萬分陰冷的,洛青神微微抬眸就可以看到顧笙歌腿上木芙蓉帶著擔憂的目光。


    洛青神強扯出一抹笑意來,然後又將眼簾垂下,不再看她。


    不能讓木芙蓉有一絲的暴露!自己不能拖累她!


    隻是當洛青神模模糊糊,腦子暈沉的時候,忽然一聲狐狸叫,將她原本就有些失散到太虛之中的神智全都拉了迴來。


    洛青神拚命地抬起頭,想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隻見顧笙歌一臉柔和笑意,還特地用兩根手指勾了勾狐狸的下巴,直到狐狸眯了眯眼睛,她才漫不經心地問道,「蓉芙好似對她這幅模樣很不滿啊……」


    蓉芙,又是什麽鬼?


    這顧笙歌到底想玩什麽花招。


    洛青神精神恍惚,幹裂的唇自然而然地接住了自額角順臉頰滴落的汗珠,她舔了舔,嚐了嚐,嗯,還挺鹹。


    不過這也足夠讓她清醒一點了,再對上木芙蓉有意無意往她這邊瞟的眼神,洛青神恍然覺得,身上的威壓貌似也沒那麽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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