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推開他,可他太沉了,根本推不開。


    好重。


    她深唿了一口氣,像條小泥鰍一樣在床上挪動,試圖從他的身子底下鑽出來。


    江策沉沉閉著眼,毫無意識。


    她錯了,她就不該手欠的。


    祁嫣費了好大勁才從『山』下爬了出來,她把江策推到一邊,平復了一會喘息。


    這人還真是……


    是她接觸過防備心最低的目標了。


    祁嫣開始摸索他身上的物件,江策沒有帶別的東西,隻是腰間別了一把槍。


    她把槍拿出來,這種老式的手槍更簡單,她將槍口對準江策的頭頂。


    隻要她扣下扳機,任務就可以順利完成了。


    祁嫣手指微動,卻在即將按下扳機的最後一刻停下,其實到現在,她看不出來他有什麽罪行。


    d77斷開連結之前說的兩句話猶在耳邊。


    【……錯了。】


    【江……是……】


    她反覆地問自己,d77所說的錯了是什麽錯了。


    d77能出什麽錯,無非是信息錯了,所以會不會是它提供給她的信息出錯了呢?


    祁嫣猶豫了,這一槍她突然不敢開下去。


    如果殺錯了,她真的要愧疚一輩子。


    可萬一沒錯呢?那她不是白白錯過了最佳的機會?


    寂靜的黑夜中,祁嫣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把手槍塞迴了江策的腰間。


    再看看吧,機會可以再找,人要是殺錯了,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江策身板高,瞧著瘦,肌肉卻多,祁嫣根本挪不動他,隻能任由他在床上趴著。


    ……


    後半夜江策江策自己轉醒時,祁嫣已經睡熟了。


    「嘶——」他捂著頭起身,身子發麻,四肢都有些僵。


    他下意識看向床上的人,女孩兒已經熟睡,身上蓋著被子,唿吸均勻,睡得心安理得。


    他再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泛著霧蒙蒙的灰,顯然已經快天亮了。


    他湊了過去,本想直接把她拽起來,那手伸到一半忽而握拳,放棄地收了迴去。


    算了,看在她都快睡死的份上,他就不攪她清夢了。


    他姑且當她是無意的,腦子不好才做出這種拿麻醉針紮他的行為,他可以原諒她。


    對,她腦子一定是不好。


    這麽想著,江策心裏平衡了許多,由於長期保持著一個姿勢趴著,他起來往外走的時候,腿腳有些不聽使喚。


    他在門和窗之間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跳窗走。


    那扇窗戶吱呀地晃動兩下,那挺拔的人影便消失不見了。


    天空之上,月光與星光交相輝映,微風輕拂,整座城市沉醉在朦朧的夜色中。


    次日,祁嫣一覺睡到大天亮。


    陽光透進窗戶,照著房間一片明亮,連地上漂浮的塵埃都一清二楚。


    她睜開眼,下意識瞥了眼身旁。


    被褥旁空空蕩蕩,他好像睡醒了就離開了,她居然一點動靜也沒聽見。


    沒過多久,幾個丫鬟進來服侍她洗漱穿衣,結束的時候,丫鬟們各自散去忙活別的事,祁嫣在鏡前戴著珍珠耳環,隱約聽見外麵丫鬟的竊竊私語。


    「是嗎?」


    「嗯,烏煙瘴氣的。」


    「不過管家每次都偷偷的。」


    祁嫣迴過頭,輕聲說:「來人。」


    外麵的私語聲戛然而止,一名丫鬟走進來,「太太,什麽事?」


    「你們剛才在外麵說什麽?」祁嫣問。


    丫鬟頓時緊張起來,「沒,沒說什麽。」


    祁嫣小聲說:「沒關係,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就是好奇,管家怎麽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化妝檯的抽屜裏拿出一支金簪子遞到丫鬟手裏。


    丫鬟眼睛一亮,立刻迴頭看了看門外,見門外沒有其他人,迅速把簪子收下來,藏進自己的袖子裏。


    她彎下腰,壓低聲音說:「太太,我們發現管家好像在偷偷抽鴉片。」


    「鴉片?」祁嫣驚訝地說。


    「是,剛才有人路過管家的房間好像看到了。」


    如今鴉片肆虐,上到上流社會的顯貴,下到普通的平民百姓,許多人都染上抽大煙的癮。


    不過司令府的管家多少可以狗仗人勢,不至於偷偷摸摸的。


    祁嫣從首飾盒裏又拿出一對耳環,放到丫鬟手裏,「你再說說,為什麽管家要藏著抽?」


    「因為少爺禁菸啊,被他抓到,輕則挨板子,重則吃槍子的。」


    「江策?」


    「是啊。」


    祁嫣瞭然點頭,「謝謝,沒事了。」


    丫鬟笑了笑,拿著賞賜迅速離開了。


    祁嫣坐在梳妝檯前,腦海裏迴想到昨晚她舉起手槍的那一刻。


    好在她昨晚謹慎,沒有直接開槍。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


    但為了印證,她還需要做點什麽。


    入夜。


    華浦紛繁,霓虹燈映出這座城市的繁華,燈火搖曳,舞女的腳尖踩在舞台上,甩著身上的流蘇,在歌聲的伴奏下奏出紙醉金迷。


    熱鬧的宴會辦在一家著名的歌舞廳,歌女悠揚的歌聲迴蕩在眾人耳邊。


    江楚霄走進宴會,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和他的女伴身上。


    早就聽聞江司令新娶了一個相貌絕色的九姨太,一直在家裏養著,從未帶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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