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他的後背,小聲地說:「喘不過氣了。」


    他有瞬間的驚慌,立刻鬆開她:「對不起。」他打量著她,生怕她哪裏不舒服了。


    「沒關係,你說的山藥牛柳什麽時候才能好啊,我很想吃東西。」她從他的懷裏掙出,高興地說:「我去廚房看看做到哪一步了。」


    她跳下沙發,興許是太過著急,踩著拖鞋往外跑,腳下的拖鞋陡然一翻,拖鞋突然的對摺讓她身體不穩,直直向一旁倒去。


    剎那間,應瑾立刻起身去抓她。


    她的身子偏斜,那一刻他的手居然抓空了。


    他曾無數次地在她即將摔倒的時候接住她,但偏偏這一次,他接空了。


    女孩兒的腹部撞到了茶幾鋒利的直角上,隨後跌倒在地,她捂著肚子,臉色慘白,疼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殷紅的血液從她的腿間緩緩流出。


    第144章 蛇蠍觀音(48)


    「祁嫣!」


    見到猩紅的一瞬間,應瑾瞬間渾身冰冷,仿佛被拋入了深不見底的枯海,所有海水將他淹沒,無法唿吸。


    他踉蹌一下跑過去,把女孩兒扶起來,手忍不住打顫,他甚至都不敢用力抱她。


    「序之。」她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痛的滿頭是汗:「我,我疼……」


    「醫生!去把蓮娜叫過來!準備車!」應瑾大喊著,額頭青筋暴起,脖頸因嘶吼用力而泛紅。


    他抱著她,急得紅了眼:「你別怕,我們現在去醫院。」


    嘴上說著安慰她的話,但他心裏是最沒底的,每一秒的時間都過得如此緩慢。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接下來會麵對什麽,他隻希望備車動作快一點,再快一點。


    手下立刻準備好轎車,應瑾抱著她坐了進去,蓮娜一同跟著,趕過來的石雲鶴負責開車,後麵跟著基地的守衛車輛。


    車速很快,祁嫣痛苦地靠在應瑾懷裏,她捂著肚子,能感受到體內的血液在瘋狂流逝。


    「對,對不起。」她痛苦地皺著眉頭,唇色蒼白,艱難地開口。


    應瑾手指顫抖,他吻著她的額頭:「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什麽,先保證你的安全。」見她難受的模樣,他整顆心都被攥起。


    這時候他才發覺,他遠比他想像中的更在乎她。


    孩子不過是一段感情的錦上添花,這個生命不能成為負累,如果讓他做個選擇的話,他不會要這個孩子。


    「還有多久到?」他難掩焦急。


    石雲鶴的心也格外沉重,「快了。」


    祁嫣隻覺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起初她還能看清應瑾線條分明的下顎,現在連他的人影也看不清了。


    「我……我好疼……」她說話的聲音如同囈語,沒了生機,徹底閉上了眼。


    蓮娜急忙試探她的唿吸和頸部動脈:「暈過去了。」


    應瑾眼底發熱,他咬牙催促:「再快點!」


    車子一路疾行,時不時鳴槍示警,以極快的速度正大光明地駛入距離基地最近的醫院。


    當晚值班的醫生被拽了出來,一群持槍人衝進醫院,嚇壞了晚上在醫院看病的病人和護士。


    作戰軍靴踩在地上發出赫赫聲響,前台的護士緊張地說:「你們要幹什麽?」


    石雲鶴沖在最前麵,他從腰部掏出槍頂在護士的額頭上:「我隻給你三十秒的時間,叫你們的婦產科醫生出來安排好手術!快點!」


    護士嚇得花容失色,立刻通過前台電話聯繫醫生。


    在槍枝的威脅下,所有人都要退讓,一場最快的手術被安排出來,昏迷的祁嫣被推入了手術室,此時她的下體被血液染得一片通紅,仿佛置身紅色的血海裏。


    即便再擔心,家屬都不能跟著進手術室,這是鐵規,哪怕把槍指在醫生的腦袋上,醫生也會這麽說,家屬身上的病菌和狀態都會影響到手術。


    應瑾站在長廊,他有些脫力,大腦都是懵的。


    都是他的錯,明知道她懷孕了就應該把家裏鋒利的東西都撤掉。


    她醒來的時候會不會怪他?


    她不是想要一場婚禮嗎,那就辦,無所謂安全不安全,她想要什麽,他都給她。


    由於高度緊張,應瑾的手有些發麻,他握緊掌間的佛珠,祈求著她的平安。


    他反覆地告訴自己,她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


    應瑾靠在醫院的牆上等待手術結果,餘光打量著醫院內部。


    病人害怕地躲藏起來,護士也十分緊張,一動不敢動。


    但總是有些地方怪怪的。


    他正準備親自去看一眼,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術很順利,病人沒事,但是孩子保不住了。」


    「可以去看她了嗎?」應瑾一開口,才發現他的嗓音這般沙啞疲憊。


    「可以。」


    應瑾直接推開醫生,走進手術室。


    女孩兒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她已經清醒過來,身上披著醫用被子,無助難過地看著他。


    「序之。」她的聲音孱弱而微小,帶著茫然和無措。


    應瑾立刻過去,彎下腰撫著她的臉頰:「你沒事就好。」


    他的一顆始終懸著的心終於能放下來了。


    祁嫣剛想開口,卻聽見他說:「你之前不是想要一場婚禮嗎,等你身體好一些,我們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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